这身子似乎真的是被折腾坏了。原本只是体虚,现在生生成了残病。
割腕不成,却还是落下了病根。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好了。
那又何妨呢?他早就病了。病在心里。病了很久很久。
“素儿欠我一张画。”李骥说。
秦素略略回想,点头。
一张画像,换一场月下荷塘的倾心。
——【清泽湖的千叶白莲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可我还没为皇上作画】
——【画可以慢慢做,花可不等人,过了花期就是明年的事了】
到最后,他没有作画,也没有等到他的花。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骥站在书桌旁,低头便看见了秦素留下的词。
“素儿的词,还是挥之不去那份凄然。”李骥说。
心有凄然,词也凄然。
秦素坐下,研磨,提笔,作画。
欠他的,是要还的。
李骥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一身黑色的皇袍,衬得他英姿决然。
那个男人,越发的气势凌人了。
不意外吧,执掌着大业王朝,开拓着先辈的疆土,聆听着满朝文武的歌功颂德,哪一样不顺他的意?
就连辽国……辽王遇刺身亡,辽国三位皇子斗得风生水起,根本无暇顾忌大业。李骥又暂停了攻势,静静等候他的渔翁之利。
上天是多么偏爱这个男人,他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他秦素算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小蝼蚁,能忤逆他活到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他难辨真假的喜欢。
他的知己,早就不是知己了……
离得太远,相差太远。
他可以那个男人落魄时候的知己,安慰他,理解他。可是等他执掌大权的时候,他就该默默退出了。
有些人,只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