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而来的侍卫除了十七,还有三十个梁国宫中侍卫,和梁庭轩送他的侍卫。只是一路上遇到的暗杀那些侍卫也只剩下二十三个,其中便有九个是梁庭轩送的。
梁庭宇身子有些不适,又得知太子今日不会接见,便放心睡去。
话说庆国的太子殿下,乃庆国先皇后所出。当朝皇帝上位时便是数位皇子夺位,搞的朝堂大乱,边境犯乱,皇帝朱南城不忍再遇这种场面,早早得在先皇后产下嫡子便立下了太子朱子深。太子自幼便聪明早熟,做事沉稳有度,如今十八年过去,更是文武双全,又深暗帝王之术,御人之道。
皇帝朱南城虽是早早立了太子,也不过是立长立嫡,对太子并不十分喜欢,因着太子出生时皇后便因难产去世。而皇帝这些年来却甚是宠爱明妃,其子朱子洛也甚得皇帝欢心,小小年纪便自请到西面边境,对抗耿狄,屡立战功,平定了西面战乱,保护庆国西面安宁。大庆也因此结束多年的战争,改年号为庆厉的同时,封朱子洛为厉王,统领庆国一半的兵力镇守西面边境,朱南城对朱子洛的重视可想而知。
随着每日的朝会退堂,熙熙攘攘的官员从长定殿中涌出。打头的男子,身材修长,肩宽腿长,一身深紫色的朝服趁的男子身材更显挺拔,正面金线绣着的四爪金龙随着主人走动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张脸生得俊美非常,狭长的眼睛似闭未闭,面无表情看着人的时候显得威严非常,只是此刻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
此人便是庆国太子朱子深,他一贯脸上都是毫无表情,此刻走起神来也无人知晓。刚刚朝会上,皇帝提起梁国来的质子,让太子好生招待,朱子深想起,那质子昨日便到已经来了两天,只是自己忙于公务,未来得及接见安排,只派了身边人过去安排,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接见也不急于一时。想到梁国,朱子深又想到嫁到梁国合亲的长公主,长公主是皇帝的同母胞妹是他亲姑姑,皇家本来是亲情淡薄,但如若不是长公主他未必能活得下来。朱子深的母妃自他出生早早便去了,年幼时父皇也不十分喜欢他,又无人照顾,朱子深早先过得并不好,小时候看起来总比同龄的孩子弱小许多,长公主无意中发现后,时时照顾于他,合亲时,亦把身边的贴身婢女留在咸阳城中,继续照顾他。朱子深想到这里,也觉得父皇有心吞掉梁国,这梁国的来的质子左右逃不过一死,便不太放在心上了。
朱子深在朝中多年行事稳妥从未让人寻到过错,威望甚高。只是手中无一丝兵权,亦无一忠心武将,终究是心头一大患。今日接了一武将名贴,朱子深自当要去探探虚实。
回到盛和宫中,一瘦高太监迎了上来,“李全,那梁国皇子可安排妥当?”那太监紧跟在朱子深身后,闻言道,“回殿下,已安排妥当。”朱子深脚步不停,径直拐到书房,“甚好,本宫今晚要赴迟将军的宴,你准备一下。”“是,殿下,奴才这便去准备。”说着便躬身退出书房。
朱子深处理完今天的事务,抬头发现天色不早,房中也已经点燃了琉璃灯,照亮满室。起身唤来小太监,沐浴更衣。等到收拾完全宫门口早已备好了朱子深出门惯常的坐骑汗血宝马--追风。朱子深自幼习武,出门亦习惯骑马,并不常坐马车。
不过片刻,朱子深便骑马归来,那姓迟的武将是个直爽的性子,又爱好美色,偏偏约在花楼中。不过几句话功夫说明来意,便要着急忙慌搂着小情人离开,确也是诚心效忠,朱子深也不计较那许多,只小酌了几杯待那武将说完正事便告辞归来。
朱子深在咸阳城门口下了马,挥手让备好的步撵撤了下去。骑马回宫一路急驰,如今停了马朱子深只觉身子微热,大抵是刚刚与那武将喝的几杯,酒意此刻散发了出来。朱子深顺着宫中的长巷走走停停,片刻功夫也到了盛和宫前。朱子深只觉得还是有些燥意,不想直接回宫入睡,示意李全上前问道,“你,你将那梁国皇子,安排在何处?”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李公公低头弯腰回道,“回殿下,长秋院清幽安静,质子如今就在那方休息。”
“恩。”朱子深低应一声,看天色还早,自己今日又刚好有些空闲,便想着干脆接见了梁国质子安排好他的相关事宜,也算了却一桩事务。遂接着吩咐道,“去传梁国皇子。”脚步未停,只是走了几步,觉得身子还是有些燥热浑身不舒服。喊住李全领命离去的脚步,又重新吩咐道,“不必,本宫亲自去长秋院。”又挥手示意随行宫人退下,只留了李全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照顾。
长秋院在朱子深幼时也曾经居住过,环境清幽地处的也有些偏僻,算得上荒凉。后来是在长公主的照顾下,朱子深才又重新更换了寝殿,便再也不曾来过这里。如今又重新迈进这院子,朱子心中亦是千般变化,只脸上还是没有无喜无悲,眼睛也似睁非睁。
长秋院不见一个侍卫,也未见那梁国皇子。朱子深便径直走到那棵几年不见越发参天的梧桐树下,青石做的桌子凳子早已擦拭干净,朱子深撩袍坐下,端起宫人刚刚送上的茶杯,呷了口茶,等着李全去通知那梁国皇子。
李公公自是知道此刻梁庭宇在寝殿中休息,只是未见院中有梁国的随从侍卫,遂径直上到门前扬声通告,“三皇子,太子殿下特来看望。请三皇子移步。”李公公静等片刻,见殿中静默无甚应答,便捏着尖细的嗓音,提高声音重又喊了一次。
而殿中的梁庭宇一早睡下,只到此刻才迷迷糊糊醒来,只感觉浑身发冷,脑子晕晕沉沉,身上也使不出力气,一时半会竟是忘记自己身处庆国皇宫。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人说要看自己,只以为是母妃来了,便哑着声音应了一声,“进来。”话音未落,便意识一顿,查觉到自己如今身在咸阳城,而门外是庆国太子要宣见自己。忙撑着酸软的手臂坐起想要更衣,见殿中并未有侍卫伺候,梁庭宇扶着床沿吃力的站起打算自行去穿衣。只是站立的动作,梁庭宇便累的喘了几口粗气,眼前也是阵阵发黑,睡了觉醒来病情似乎严重了不少。
梁庭宇甩甩脑袋定了定神,刚要抬腿去取置于衣架上的衣物。吱呀一声,大殿的门就被推了开来,一个身影立在门前,身后的灯光映着此人的身形轮廓显得异常高大挺拔,却让人看不清面容。
话说门外的朱子深,在青石桌边品了几口茶,酒意反而越发上头,脑中有些混沌,见李全半天还未回来复命,心中升起些许烦燥。自行起身往寝殿走去,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梁国皇子从寝殿中传出有些含糊声音的回答。朱子深顿了顿便示意李全推开门。
大门缓缓展开,身后的灯光顺着打开的殿门倾泻而入,驱散了一室的黑暗,朱子深没想到门内竟是这番让人意料不到的光景。
第4章 空
第5章 试探
床边站着的人身形单薄,扶着床边栏杆的手紧紧握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头黑亮的发丝垂在身后趁着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白色的寝衣因为刚从床上起来松松垮垮,更显得人羸弱。看他抬步的方向似乎是要去更衣,朱子深的目光又落在他精致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似是含情带笑。李全行动迅速的点燃殿中的蜡火,朱子深下意识的挥手示意李全出去,看着床边立着的人身上的酒意反而更加上头,不受控制的向床边走去。
梁庭宇抬起的步子被开门的声音阻止,见到门口这人径直开门进来,猜到此人大概就是庆国太子,遂强撑着身体转身带着微笑迎了上去,一整天未饮水,声音略微嘶哑,“可是太子殿下?”来人走到靠近床边的地方方才停下,低沉的声音响起,“恩。本宫前几日事务繁忙,未能亲自迎接三皇子,还请三皇子见谅。”梁庭宇本就身材高挑,直到太子走到自己身边,才发现这太子殿下竟是比自己还要高上大半头。听着这太子承认身份还加了解释,梁庭宇心中好笑,面上却笑容不变,弯腰打算行礼。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腿内侧的伤口虽上了药,不再流血,伤口却隐隐作痛,迈步时更甚,连日奔波劳累加上风餐露宿身体已到了极限,今晨喝粥时便有些发热,此刻身上更是滚烫,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