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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这阵子有时要在景阳宫过夜,西偏殿是收拾好了的,两夫妻进了门,他便笑嘻嘻地道,“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黛玉白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扇了胤祥一个耳刮子,嗔道,“你等着瞧吧,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叫你人头落地。”胤祥不禁大笑。

夫妻俩没能说上什么私话,黛玉便催着胤祥去午睡了,他下午还要去康熙身边服侍,自然是能休息就多休息,她也睡了片刻,估摸着孝庄午睡该起了,这才往长春宫去。

孝庄果然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天井里晒太阳,一边与宫女们说笑。听到黛玉来了,便转头道,“是怡福晋来了?来,快坐下歇着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大意。”

黛玉这些年来早做惯了,在孝庄身边挨着她坐下,主动给孝庄捶起腿来,没过多久孝庄就连叫头晕,回东偏殿歇着去了,指定怡福晋给她念些话本解闷。众宫人也就散去做事不提。

且说这边偏殿里,黛玉仔仔细细地把太后授意往胤祥府里塞人的事说了,不解道,“太后虽然素来和我们不对付,但也没什么仇怨,这么做用意是什么呢。”

孝庄嘴边飘起一丝冷笑,淡道,“你还不懂?她虽然和你无仇无怨,但和我就难说了。”

黛玉点头道,“这我也是知道的,但究竟此事名不正言不顺,为什么不等选秀之年再出手,要现在塞人过来?”

“博尔济吉特氏始终格局不够,她是着急了,毕竟胤祥也是她的孙子,怎么得宠也都不管她的事。你却只是我的嫡系,又把胤祥的心抓得很紧,她是怕将来妻凭夫贵,皇上选了胤祥继位,你继续压她一头,因此一有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哪有不出手的道理?”孝庄闭着眼道,语调清晰快速,完全看不出已是百岁之年,黛玉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也明白了德妃为什么站在太后这边。敏妃的话含义深远,如果康熙真的有册封她的想法,那就不止是为封郡王的事了,难保不是要为立胤祥为太子打伏笔——纵使只是有这个可能,都够让德妃忌惮的了,后宫四妃中惠妃是不会在这时候惹是生非的,荣妃、宜妃的儿子都与太子无缘,自然乐得看戏,唯有德妃野心勃勃,除了她还有谁会和太后联合?

“只是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你在背后推手,还是他另有考量?”她又问,这才是黛玉最好奇的一点,近年来皇上在两宫的几次暗斗中都不偏不倚,让人很难猜度他的想法。借此机会,说不定可以摸摸孝庄现在的实力。

孝庄嘴边溢出一丝淡笑,轻轻道,“这,就是留给你的考题了。”

长春宫言笑晏晏

“这次让你跟去承德,可不是让你去和各府里的亲王福晋、郡王福晋应酬的,”黛玉徐徐说道,伸手拿起了茶碗缓缓地拨着上头的浮沫。“自然了,也不是要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些聚会可以去的,也要适当的去一去。只是到底你的差事就是服侍十三爷,你平时也不当着这差,难免有些疏失。不过,高大全与忍冬都是十三爷身边用惯了的老人,有什么该添该减,该用该拿的,他们自然会传话进来,王佳妹妹,我托大说句话,虽说你是主,他们是奴,但在承德有什么委屈你的地方,你也就忍了吧,回头和我说,我自然会处置他们。出门在外,还是要以照应十三爷为主。”

王佳氏低下头怯怯地应了一声,黛玉这话无异于就是剥夺了她在承德期间的人身自由与管家权,外有高大全,内有忍冬,王佳氏也就是个傀儡罢了。除了胤祥本身带去的亲卫之外,黛玉还让张明德与他媳妇水明跟过去,水明揽总,张明德来把守内院,如此一来,不管是外头的人想进去还是里头的人想出来,都和京城一样,难于登天。

把王佳氏打发走了,黛玉歪在炕上让紫鹃给她轻轻的捶着腿,一边笑道,“你别忘了提醒着我,等她去承德之前,赏她几件颜色衣裳,头面首饰,不要太好,可也别太差了,看着不像。明年也可以给王佳氏请封侧福晋了。”

紫鹃是知道主子的心思的,王佳氏与钱佳氏相比,性子老实,生得又普通,因此黛玉便放心捧她。钱佳氏生得比王佳氏好些,便倍受福晋的冷落,别看黛玉摆出一副贤妻的样子,实则私下里行事极其缜密,忍冬是陪嫁丫鬟中生得最平常的一个,因此她才有资格时常在胤祥身边近身做事,这几年来生得好看的陪嫁丫鬟也都陆陆续续定了亲事,只有她还没找到可心的人,但黛玉早已发话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绝对会为她玉成。而小丫鬟里南烛就因为试图勾引贝勒爷,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这样也好,虽然管束得严厉,但贝勒府上下没一个女人敢起龌龊念头,也就省了不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