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文文雅雅地笑道,“妹妹此话说得也是,只是皇上有意将十三贝勒封为郡王,府里人口太少也委实不成体统,太后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才特地找了两个人来为十三福晋分忧。想必妹妹是还不知道这点,才多虑了。”
黛玉与胤祥都是听得眉头大皱,胤祥忍不住道,“德主子此言差矣,胤祥无寸功于国,怎么能破格提拔封爵?”黛玉接着道,“外头的事,我们女眷也不懂,若真是要封爵了,想必也是由皇阿玛透出消息,德主子别是听差了吧。”
他们夫妻同心,一句接一句说得德妃竟难以招架,当下蛾眉微颦,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看来胤祥是看不上雅若与三丹了?也罢,我这就把人给皇玛麽带回去。不耽误敏妹妹用饭了。”
敏妃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叫黛玉把德妃送出门去,黛玉嘴边挂着一抹淡笑,与胤祥一起并肩将敏妃送到宫门口,见她已是远去了,两人都收了笑,沉默着回到宫室内,黛玉才给胤祥使了个眼色,又堆出笑来服侍敏妃用饭。敏妃早叫她自行用膳,别在自己面前服侍,免得动了胎气,黛玉便在窗边坐了,看着敏妃用完膳,这才与胤祥对坐用饭。她近日已经开始害喜,敏妃这里的宫膳有许多不能吃的,胤祥便把有限两三碗黛玉不忌讳的菜让给她,自己专吃黛玉不吃的,敏妃靠在炕上让澹月给她捶腿,见宫女太监们已经开始轮换着吃饭,便道。
“澹月留下服侍我,澹云去吃饭吧。”
澹云会意,把宫室内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带了出去,屋内就只有一家三口与正捶着腿的澹月,敏妃方道,“我这一向病着,消息不灵通也就罢了,怎么你们在外办差的办差,与女眷们来往的来往,却连要封郡王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德妃能把这话拿出来说事,显见得至少也有五分准信了,怎么你们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黛玉这几个月专心养胎,还真是很少出门应酬,听到敏妃责问,忙解释道,“是媳妇贪懒了,但这几个月与四福晋、十四福晋的来往间,也并未听到有这样的话。想来皇阿玛就算是有这个念头,也并没有传扬出来,只是告诉了皇玛麽罢。”
胤祥也道,“这倒不赖福晋,她这胎有些不稳,是我让她在府里好生将养的。这几个月我还是如常在皇阿玛身边服侍,也没听见什么话。这件事的确让人费解,就算是要封郡王,也得先封了八哥、九哥、十哥、十二哥才轮得到我,哪有无功擅封的道理。”
敏妃微微皱了皱眉,指了指澹月道,“你把听到的消息说说看。”
澹月便起身道,“奴婢相好的大贵在佟贵妃身边做事,她前儿和奴婢说,皇上有意正式册封主子。”
黛玉与胤祥都是一惊,宫中已经多年没有册妃了,除了惠妃、德妃、宜妃、荣妃这四位被册封的妃子之外,就只有早年已去世的温僖贵妃是在世时被册妃的,而人们口中的敏妃、良妃等,都是庶妃名分,这对敏妃而言自然是意义重大。而敏妃已经多年不见有宠,忽然要册封她,很明显是皇帝要封赏胤祥的前奏,也难怪敏妃要责怪他们消息不灵通了,只是夫妻俩的确又都没有收到消息,这可就令人费解了,康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敏妃见黛玉与胤祥的确是不解,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问道,“不让那两个蒙古贱婢进门也好,毕竟是太后的耳目,谁知道和德妃还有什么关系。但这样一来,无异于彻底得罪了她们两人,虽然有老佛爷做靠山,但也不能忽视了她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们心里可有对策?”
胤祥不慌不忙地道,“凭她们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是这句话。”敏妃微微摇头,斥道,“还是这么天真,我问的不是你,是你福晋!”
黛玉想了想,道,“媳妇的产期预计是在十月,圣驾很快就要往畅春园去了,届时就报个胎气不稳,不宜移动,这样一来可以专心保胎,不必和他们正面交手。只是……”
敏妃点头道,“我也病着,自然是不会跟去的了,只是胤祥是一定要随驾的,到时候难免又要被塞人进去,就看他应付了。”
黛玉望了胤祥一眼,咬牙道,“我有孕在身,本来也要带个格格去服侍爷的,就让王佳氏跟去吧。”
敏妃点头道,“好,你在我这里歇一歇,待会儿往老佛爷那里走一遭,她老人家看似糊涂了,心里精着呢,不会给你指歪路的。”黛玉便起身告退,与胤祥一起退出门外,往西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