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觉得羞,可又无法拒绝,五百两银子于一个财主富户来说,也许九牛一毛,可于这习字连毛边纸都没有的男人来说,也许是他的全部身家,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就这样,翻来覆去,又是一夜的折腾。
暖洋洋的天时,杨氏蒸了一锅大白馒,底透焦黄,上面还点着鲜红的朱砂,一包四个。另有两只用药材香料卤成焦黄的大肥鸡,还有一兜子鸡蛋,一挂膘足有一寸厚的肉,一扇小肋排,琳琅满目的挂在驴身上。
杨氏拿围裙揩着双手,一样样指给宝如看:“这本该是聘礼,明德聘你聘的太仓促,娘这才给你准备,不怪娘吧?”
宝如回头去看季明德,穿着青直裰的年青人,笑了两颊梨涡,也正笑望着她。谁能想到一到夜里,他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呢。
虽是贫家寒院,可婆婆疼爱,相公俊俏,宝如两股莫名一酥,暗叹自己撞天昏撞了个好人家,便夜里那磨人的差事,忽而也觉得不那么怕了。
从岔口胡同回来的路上,驴身上的物资卸了一空,宝如便坐在那头驴身上。
季明德刻意走着树荫,生怕要晒到马上的小媳妇儿,时时回头,宝如羞红着张小脸儿,也在悄悄看他。看他的背影,看他整个人的样子,这牵着头毛驴的男人,清清爽爽,怎么看都好看。
“进士很难考呢。”驴上的小媳妇儿忽而小声嘟囔了一声。
季明德笑着摇头:“事在人为,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