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听得芳菲柔软的声线,恰如春莺娇啼,她说,不谢,你该知道是你偷了我的东西。
不谢惨白着脸,这样的白,有些骇人,有些心疼。她挺着肚子跪下,恳声说道,不谢知错,若是姐姐愿意,不谢可以还给姐姐。
那时距离小女儿出生日子不出两月,她行动以来已经有些不便,她本不想到江南的。但他那几日心情不大好,她看出来他是在想念芳菲,便亲自到太后面前请了懿旨,说是要回江南省亲。
太后甚疼不谢,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谢倒是个孝顺的孩子。这话,他懂,是告诫。
不谢的双亲已经离世多年了,江南唯一的亲人便是芳菲。
俱芳菲骄傲的笑着,说,不谢,你以为他是你的么,你凭什么说还。
不谢只是低着头,将腰身挺直。这样的小骄傲,他瞧着心微微疼,她在芳菲面前总是卑微的。她说,姐姐向来得人宠爱,不谢从来就比不上姐姐。
他那时听着微微失神,这样娇美的女子低眉说着自己比不上别人的时候,怎不叫人心疼。但心疼也就过了,他终是最爱芳菲的。
他又听到镜中芳菲笑语,不谢,你我赌一赌如何。
不谢依旧不开口,静默如同峭崖上疏疏站立的冬树。芳菲的挑衅,她沉默以对,她说过,自小便习惯了相让。芳菲想要的,她从来不争,所以,他,她也是不争的。
他便气恼,她为什么不争,为什么,兴许她争一争,争一争又能怎样的,他终究自认为不曾爱她的。
随后是骨碌碌的声音,心脏一颤,他看见芳菲后仰的身子与脸上的笑,不谢紧皱的眉头与失措的神色。
两只交握的手,一样的修长好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歆羡那秋海棠,他想,他只是歆羡被她指尖划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