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徐勋突然出声叫道:“来人,把人拖下去!”
“不不不!”
刘文泰终于如梦初醒,听到身后果是一阵脚步声,他立刻一把抱住了徐勋的双腿,惊惶地叫嚷道:“我招,我什么都招,徐大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徐勋以目示意两个幼军退下去,这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文泰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大行皇帝如果服用了丹药,这丹药从何而来,是不是你挑唆服的?而此番大行皇帝突然发病,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刻钟后,当徐勋终于沉默着走出了那间公厅的时候,见一直守在外头的钱宁摆手示意两个幼军退远些,自己快步迎上前来,他便开口吩咐道:“那牢房里记得放几只猫进去清理清理,别让老鼠啃坏了这老家伙!伙食上头不要再和他玩花样了,每日巡视得严密些,别让他丢了性命。”
“是,大人您就放心好了!”
出了内官监由黄瓦西门出来,徐勋只迟疑片刻就直奔玄武门。他是得了朱厚照亲自核发通行金牌的人,在弘治皇帝尚未下葬之前都可在宫中通行,这一程自然是无人拦阻。当他满头大汗终于再次来到乾清门时,却正好撞见了刘瑾。
“哎呀,是徐老弟!”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瑾这两天初掌钟鼓司,虽说谈不上什么很有权利的角色,但毕竟职司已经升到了掌管二十四衙门之一的太监,从今往后正式步入了高阶内官的行列,这会儿自然是红光满面。和徐勋打过招呼后,得知徐勋是有事儿禀奏朱厚照,他就笑道:“这可巧了,俺也是有要紧事禀奏殿下,顺道儿一块进去吧!”
徐勋思量刘文泰所招供之事除了丹方的由来,以及那个狄罗寄住在焦芳家里,并没有什么干碍,给刘瑾听去也无妨,便顺势答应了下来。然而,当他再次进了乾清宫东暖阁,和刘瑾一块见过朱厚照之后,刘瑾却先说出了一番他完全没料到的话来。
“太子殿下,您之前提到的五日一朝,奴婢想着能不能在外朝找人先抛出来,于是就去找了吏部侍郎焦芳。只和他一说,他就击节赞叹,说是五日一早朝本就是体恤百官,文华殿便朝更是永仁宣三朝时常常施行的,最得人心,只是从您口中说出来,那些顽固的家伙未免又要鼓噪,他愿意头一个提议此事,再游说一些人附议!”
第三卷 少年君与臣 第266章 迷局
勾阑胡同本司胡同和演乐胡同是大明朝教坊司的所在地,原只是教坊司中人的栖身之地,但久而久之,那些私娼等等也往往云集在这附近几条胡同。哪怕有官吏以及举子不能眠花宿柳的规矩在,可如今已是中明,官府管得也不如从前那么严厉,于是即便有戴着方巾进入这些地方的,衙役抑或东城兵马司的人看到了,也就当没看见而已。
然而,差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在平日,现如今乃是国丧,这些平日里收过好处的地方,这几日他们却来得极其勤快,无非是警告不要想钱想疯了把脑袋往刀尖上撞等等。于是,靠近演乐胡同平日门庭若市的一家富丽阁一连好些天都是关门谢客,但凡听到敲门老鸨都是懒洋洋的。这一天,当底下的门再次被人敲得震天响时,她那脸上顿时拉长得和驴脸似的。
“又来了,这还有完没完!”
愤愤不平的她亲自去开门,然而这大门一拉,几个差役便一下子一拥而入,把她一下子撞到了一边。吓了一跳的她见这些人径直往楼上闯,一时慌忙叫嚷道:“杨九爷,楼上的姑娘们都还没起呢!”
“放屁!”为首的那捕头示意下头其他人快速上楼,等一应人等一间间屋子踢开门闯了进去,内中陆续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中间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他便冷冷一笑转过身看着那老鸨道,“这是没起?说让你这几天不许她们接客,你居然给我阳奉阴违?老实话告诉你,老子这回来是奉了上头的严令来查一个要犯,真要是从你这儿把人揪出来,别说你家东家,就是你东家后头的人物也吃罪不起!”
那老鸨还未回答,就只见几个赤条条的人从屋子里被揪出来,一时又惊又怒,可听见那要犯两个字,却也不敢造次,只得气哼哼地说:“什么要犯敢跑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这种烟花之地来,他不要命了……”
“头儿,死人了!”
那杨九爷一听这话,再也没工夫理会那老鸨,蹬蹬蹬冲上楼去,三两步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见一个男子心窝扎着一把匕首赤条条地躺在了一张床上,一旁一个上身裸露到处伤痕的艳妆女子则是蜷缩地上,面色青紫明显气绝,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回头见老鸨已经上了来,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他一时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拽着她的领子把人拖了过来,指着这番情景喝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