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吹开了紫微城的繁花,紫宸殿内弥漫着一片袅袅的烟霞。
双喜公公搀扶着渝帝刚迈进殿内,就瞧见龙书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渝帝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双喜公公。
双喜公公连忙欠身,陪笑道:「陛下,这是一大早文武百官们送来的。」
渝帝走到龙椅前缓缓坐下,随口问道:「那些受伤的人可有请太医去瞧瞧?」
双喜公公欠着身,笑道:「皇上放心吧,老奴已就将太医院的人,都送到各个府邸上去医治了。如今看来,他们都能送来奏章,想必是伤势大好了。」
渝帝微微皱了皱眉,放下一本奏章,又拿起另一本,刚看了两眼,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又换了本奏章。
就这样连续换了好几本,他突然双眉一竖,将桌上奏折一把推到地上,怒道:「怎么,这些人都是商量好的吗?写的奏章内容竟都一模一样!」
双喜公公见皇上大怒,连忙弯腰将地上的奏章,一本一本地捡起来,并趁着皇上不注意,悄悄打开两本偷看一眼,这才明白——这些奏章的内容无外乎,都是在劝皇上尽快处置平阳侯父子。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冷笑:这些言官真是不怕死!几日前几位重臣费了多大力气,才将他们的性命救下。这才过了几天,他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在皇上的脑袋上跳舞了!看来他们是不把自己作死,就不肯善罢甘休!
双喜公公将那些奏章放在龙书案上,重新码得整整齐齐。他悄悄抬眸偷眼一瞧,见渝帝脸色铁青、双唇紧抿,忙温言安抚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这些大人是个什么脾气,您还不清楚吗?您不理他们便罢,犯不着和他们生气啊!」
渝帝盯着桌上的奏折怒火中烧,突然他不耐烦地大喊一声:「把这些奏折都给朕烧了,朕一本也不想看到!」
「唉,奴才这就去拿火盆!」双喜公公欠身说着,便躬身退出殿去。
「等等。」渝帝出声拦下他,沉吟一下,又道:「去把王肃给朕找来!」
双喜公公微微一怔,立刻赔笑道:「奴才听闻王大人病了,这几日都没上朝!」
渝帝冷着脸,怒道:「病了?就算是他现在瘫在床上,也得给朕抬过来!」
双喜公公知道皇上怒了,连忙退出殿去,命御守司的人速去王肃府邸「请人」。过了许久,王肃才微微弓着背,缓步走进殿来。他向渝帝深施一礼,清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渝帝侧目打量着他,见他面色红润,根本不像生病,便知他在刻意躲着,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夏首辅本事大,竟号召了那么多言官,来逼着朕处置平阳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这个次辅倒躲起来享清闲去了!」
王肃却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垂眸拱手沉稳地说道:「启禀陛下,这些言官们一直对夏首辅心生向往、仰慕至极!根本不必首辅大人亲自号召,他们便能聚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