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枫瑾虽然脸上还是一片和煦,口吻却略微有些严厉:“别忘了你要对付的人是皇亲国戚,想要复仇就必须学会忍耐,否则将前功尽弃!”
寒烟低头不语,被雪雁带回楼上。
花芳仪瞧见羽枫瑾正看着手中的字条出神,她已没有了戏谑的心,只关切地问道:“殿下,看来是马帮出卖了您。您有什么打算吗?”
羽枫瑾沉思着没有说话。
燕荣在一旁却说道:“兄长,我觉得鹿帮主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她手下走漏了风声,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充马帮。总之,这件事还是仔细查查比较好,以免误伤友军啊!”
二人均盯着羽枫瑾,在等他做出最后的抉择。羽枫瑾仔细收好字条,平静地说道:“真相到底如何,不如就由当事人亲自告诉我们吧!”
“你是说……”燕荣和花芳仪相视一怔,即刻明白了他的打算。
“尽管我很不想以这种方式见面,却到了我们不得不见的时候了。”羽枫瑾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推开别馆的大门走了出去。
又一片云遮住了月,夜色显得更浓。原本喧哗的街道,随着潇湘别馆门前灯笼的熄灭,而渐渐沉寂下去。
因密切关注别馆的动静而紧张了一宿的庄楼,在城楼上敲响了三更的钟声后,才平稳地睡去。怎奈被窝还没焐热,就被一个突兀的敲门声再次吵醒。
马帮中女人甚少,所以鹿宁住在庄楼第五进院的绣楼里,这里远离其他男子的居所,安静又隐秘。与帮中其他人不同,得知张亨带人突击潇湘别馆后,鹿宁便在绣楼里坐立不安。
她猜到张亨一定是去抓寒烟的。可她担心的不是寒烟的安危,而是究竟谁向张亨泄的密!直到慕容先生通知她,翊王羽枫瑾正等在大厅中要见她,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前院的气氛有些凝滞。数十名马帮兄弟,恭敬地垂立在正厅门外两侧,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见到鹿宁走来,大家齐齐拱手,朗声道:“少帮主!”
话音甫落,一袭白袍的燕荣大步走出门来,向她一拱手,客气地说道:“鹿帮主,殿下正在厅里等着您呢。”
鹿宁深深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面皮上都是笑意,看不出一丝愤怒。这让她心中反而更紧张——看来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得罪了王爷这样的人物,马帮怕是要大祸临头了!可她强装镇定地走到门口,在灯笼的阴影里驻足,不由得细细打量着屋内那位,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男子。
羽枫瑾侧向门口,坐在近门的位置。身旁灯罩中的烛光,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在地上,一直蔓延到鹿宁的脚边。
他一袭华贵雍容的紫袍玉带,发墨如漆被束在一个羊脂玉的华冠中。他就静静地坐在灯火下,用杯盖轻轻拔弄着水面上的茶叶,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散发着温和的光泽。微微上扬的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