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亨脸色一变,强忍着剧痛颤声质问道:“你敢如此对我,就不怕孝康太后泉下有知,迁怒于你吗?你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吗?若不是孝康太后,你还能活到现在,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羽枫瑾却笑了笑,摇着头叹道:“如果孝康太后现在还活着,以她的深明大义,怕是你们父子早被关入大牢,哪儿还能到本王这里来胡作非为呢?”
张亨说不过他,腿上的疼痛让他已全无锐气。迟疑了许久,他才大喝了一声:“全体金甲卫听令——”
随着金甲卫聚集完毕,张亨深吸口气,才费力地喊道:“已经查明是有人诬陷潇湘别馆,今夜就到此为止!你们将方才弄乱的地方都恢复原样!还有,今晚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出一个字,否则格杀勿论!”
他的一声令下,让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金甲卫,立刻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残局。很快,潇湘别馆便恢复了往昔的风光。
“现在你满意了吧?”张亨瞪着羽枫瑾喘着粗气问道。此时的他已经失血过多,惨白的脸色隐隐透着一抹青色。身体微微有些摇晃,似乎就要站不住了。
可燕荣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减轻,而是厉声逼问道:“张亨,少给我打太极!殿下要的是那个告密者的名字!你若不说,今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张亨咬了咬牙,愤懑道:“知道这个名字,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羽枫瑾惋惜地叹了口气,用悲伤的语调说道:“我当然要知道是谁在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皇亲之间的关系!”
张亨双眉一竖,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羽枫瑾走到他面前,口吻和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张亨你想想,若本王真藏匿了那犯人,何不直接交给皇上?举报者给你通风报信,可有出示确凿的证据?他一定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却硬要诬陷我,这不是挑拨又是什么?如果本王猜得不错,此人背后一定另有目的!说不定,犯人就在他手中,他却要引得你我鹬蚌相争,他好能渔翁得利!”
他的话让张亨也有些动摇,越细想越觉得自己中计了:
马帮既然帮翊王护送人质,却反过来向自己告密,得罪翊王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看来这背后令有高人指使,目的或许不是翊王,而是自己!
当然,身为金甲卫统领的张亨,勇猛有余却智力欠佳,羽枫瑾的几句话就让他乖乖交出了风长老的字条。而燕荣也终于松开了手里剑。一时精神的松懈,险些让张亨晕过去,幸好副统领一步抢过来扶住他,才让他勉强撑住自己。
虽然眼下是他报仇的绝佳机会,可张亨此时已深信自己被人利用了,再加上羽枫瑾现在受皇命审理他们父子的案件,他便顿时没了争强好胜的心。
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的金甲卫,又如一阵风般快速退去。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别馆中的小厮和歌姬们,才终于松了口气。而一直神经紧绷的寒烟,也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丫鬟雪雁和小厮贝小贝连忙跑过去将她搀扶起。
花芳仪款款走到羽枫瑾身旁,心有余悸地说道:“殿下,怕是张亨已经怀疑寒烟姑娘了,要不要将她转移?”
“不必。”羽枫瑾走到寒烟跟前,微笑着说道:“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记住,想要活下去就要听我们的安排。今日张亨已经搜过这里,而且相信了本王的话,他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你安心呆下去便可。”
寒烟拼命忍住眼泪,咬着唇问道:“可是……我究竟要呆到什么时候?今日我看到那恶人的脸,就想起漂在水田里的那些尸体,就恨不得……恨不得……”说着说着,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扑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