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推门声,两人坐在内室里,看到外屋间丫头们又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托盘,饭菜的香味儿传了进来,苏丽言笑着替元凤卿整理了一下衣襟领口,他穿的还是日常在外间穿的那件,成婚几年了,多少知道他性子是爱洁的,破天荒头一回没换衣裳,他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夫君今日可还是要出去?”
元大郎摇头:“事情一日做不完。已告一段落,明日再忙也是一样,今日陪陪你。”他说完。小心的摸了摸苏丽言的肚子,将外头发生的事情拣一些不那么血腥的说与她听,山下稍微有点可塑性的村民都已经收编完了,如今盛城之中,他势力最大。若是盛城原官府之人识相,他自然不会亏待,若是不识相,他也不会留这些人扯自己后腿!这趟出去他带回的不止是两万兵而已,因还带了个李氏回来,浔阳王府给了三十万粮糙。以及战马两万匹,养整个盛城的人都够了。再加上如今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要下雨恐怕就是这几日。这些粮糙吃到后年也够了,毕竟兵力现在还不多,只要再收编之时,又一边多刮一些‘赞助’,纵然明年依旧大灾。颗粒无收,元家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连瑶等人在外头听着里面两位主子说着悄悄话。心里都替苏丽言欢喜,也没有开口催人,索性这二人也没有呆许久,坐了一阵也就出来。用过晚膳,又洗漱了,想着明日还有要事,苏丽言便是闭上了眼睛。元大郎见她圆滚滚的肚皮,也不敢造次,小心将人搂在怀里,那肚皮抵在两人之间,也抱不紧,见她侧着睡得也有些吃力的样子,想了想,将她腿放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看她眉头松了松,也抱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日之时,李氏今日去向余氏请安,不过她身边的太监却是抽空来了苏丽言这边一趟,悄悄的,没令人发觉,这个太监早已受不得李氏,自然是要另攀高枝寻主子的,他们原是浔阳王送给李氏的,可惜李氏当初在府中之时因为是庶女,没少受这些人闲气,出来之后只觉得苏丽言身份低微当不得她对手,而对这两个太监并不放在心上,像是要出以前的气一般,动辄侮ru打骂,这二人也是浔阳王精挑细选出来的,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苏丽言不过一和颜悦色,这前来投诚的太监见她不是打骂下人的,心中就愿了大半,一拍即合。
这太监悄悄回去时,与侍在李氏身边的太监打了个眼色,李氏一见他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端起喝茶的茶杯就掷到他面前,茶水溅得他满脸都是,这太监却不伸手去抹,他知道李氏性情,若是自己抹了,恐怕闹得更凶,只暂时忍了下来,狠狠一下跪在地上。李氏冷笑一声,看他恭敬的样子,心中好歹出了一口气。她当初在王府时是个庶女,被王妃拿捏得每日谨小慎微度日,原本王府女儿不该是落到她这般的下场,毕竟她虽是庶女,可王妃也不是待她太过苛刻,谁料她名声败坏之后,婚事起了波折,算是府中弃子,顿时人人都可以踩上她几脚,那七八年,没法说亲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熬过来的!
李氏一想到这些往事,对这两个阉人更加痛恨,她当初没少吃王府这些太监的亏,一看到就心烦,再加上今日去余氏那边,那死老太婆不是个好相与的,说句话都阴阳怪气的,嫁人之后,虽说苏丽言没来见她,元家的下人不好使唤,但至少还未受这些闲气,再加上身边人又毕恭毕敬的,余氏算个什么东西?以前在上京时若她没坏名声,元老相公死后,余氏就算跪在她脚边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如今竟然敢与她摆这些架子,还使唤她让她做事。李氏越想越气,狠狠踹了那跪在地上的太监一脚,恶声骂道:“你去哪儿了?”
她这一脚力道并不大,李氏早年时曾裹过些脚,并非是将脚折成畸形,真正富贵的人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样的脚虽小,但折成两半没有美感,她是在年纪小时就请人将脚缠小了,只维持当初那样大小,窄细,并不会变形。年纪就算长了一些,也并不会长到哪儿去,是真正的玉足金莲,可惜没人赏识。她这样一踹,那太监顺势往后仰倒,其实并不疼,但当着众人之面,颜面上挂不住,这两个太监当初也是浔阳王得用的,谁料跟在李氏身边就落得这样结局。心中哪可能不恨的,但听到李氏这话,这太监却是强忍了心中的怨恨。恭敬回答道:“回二夫人,奴婢出去打听过,说昨日,郎君歇在了那位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