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元海买的粮食看起来虽多,不过前提是吃的人只有他们一家子,如今又加了那几百个壮丁,还有陆续上山的人,这些粮食还要吃上一年,眼见着就有些不够了,纵然是后年,恐怕粮食还得涨价,可乱世之时,粮食珍贵,她怕的,就是有了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这张着嘴可是要吃的,苏丽言心下犯愁了,人少了她没安全感,可人多了,她又觉得烦,以前只是管着元家那样一个小院,她还觉得挺简单,如今人一多起来,她时常看着帐本,总有一种郁闷无比的感觉。
“我当你愁什么呢!”元凤卿不以为意的点头,看老婆听他说话轻松的样子要发怒,连忙忍了笑安抚她:“岳父过来之时,不止送了不少桶水来,而且还送了几十辆马车的粮糙,你不知道吗?”他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眼睛瞪圆了摇头,样子可爱得要命,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粉唇上偷了个香,柔嫩湿润的触感令他回味不已,又亲了两口,气息就有些粗重了起来,连忙将她又推得远了些,这会儿天气热,纵然是半夜。几个动作下来两人都是汗,苏丽言瞪了他一眼,听到说有粮食,到底是放下了心来。
第二日朱家与苏家等人热热闹闹的又过来问安,虽说月氏是长辈,不过在元家苏丽言才是主人,因此少不得她们也要跑上一趟,不过如今这天气,热得令人难受,一趟跑下来众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月氏这样年纪已经大了的,苏丽言将昨日与元凤卿商量的话就说了出来,也不要她们来请安了。以往在家时过的什么样生活,在这儿还是怎么样过,各房都有小厨房,要吃什么自己做就是,水就在公中提。不过也是有份量的,每日只是刚够用,铺张浪费肯定是不行的,以免有人用水大手大脚,到时苏丽言平白无故替她们做牛做马的,心里不甘。
但就算是这样。众人也是感恩戴德了,如今月氏年纪大了,她这辈子自嫁人之后还未有尝过要成天跑来跑去。每日如同请安一般跑去看晚辈立规矩的,自是有些吃不消不说,面子上也落不下来,苏丽言能有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大家皆大欢喜了。就连听到要自己掏银子做吃的也是没什么意见,这样一来大大减轻了厨房的负担。待这些人走后,许氏过来就连忙给苏丽言叩了两个头,感激的话就说了一箩筐。
这许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这会儿当了一天掌事妈妈,管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虽然风光,可着实累,她进来叩了头谢过苏丽言的恩德了,才有些忧愁:“夫人,这井里的水如今虽然说每日都能装满,但如此多人,一口井也是不够用的, 若是到时没水了,可是该怎么办才好?”这两天井里的水有些入不敷出的,根本不够用,除去主子的,下人们又是两天才洗漱一回,整天流了一身臭汗,尤其是厨房里的,那味儿熏得人简直能睁着眼睛晕过去。
苏丽言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忍不住想笑:“放心吧,朱家与苏家送来了一些水,先给她们送去让她们自个撑着,你们先好好洗个澡松快上几日。”许氏听完这话,总算是暂时松完一口气,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孙嬷嬷看她脸色,连忙就道:“今儿夫人才与奴婢说昨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小郎君说咱们家里两口新井也要出水呢!奴婢一早起来也是看到喜鹊在枝头叫,小郎君又是个有福的,这用水的事儿啊,许嬷嬷也甭急了!”
这话是早前苏丽言有意识与孙氏当闲聊时说的,她早捉摸着家中水不够使了,想往两口井中分别注上一些,自然是要先拿些事情来做铺垫,之前井里出水之事后来因她查出有了身孕,被人归咎到她肚子中的孩子身上,如今苏丽言想来想去,也就想了这么一个由头出来。
许氏一听孙氏的话,顿时大喜,双手合十连连拜了好几十:“那可当真是极好了,小郎君这样有福之人,既然都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许是今年众人被大旱逼得没法子了,只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飘渺的事情身上,竟然对此深信不疑,不止是许氏,屋里好些个人都暗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脸上露出喜色来,见着这情景,苏丽言就想着赶紧这两日先将井水给灌上了,免得自己扯了肚子中孩子的名义来说大话,到时若是迟迟不实现,恐怕有人得该失望了。
打定了主意,苏丽言心中就想着此事的可行之策,但如今元家人多了,晚上值夜的人也不少,因各房人混杂,守夜的人简直是比以前的元府还要森严,她晚上要想悄悄溜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帮助!她想着元大郎心知肚明的事,既然他拿了自己不少好处,少不得他也该帮帮忙,苏丽言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想个方儿将他给诓着替自己打掩护,也就对屋里众丫头婆子们的表情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