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笑着,排出了这个团伙的成员,孙韶霜点着人介绍着:“陈俊,绰号导演,不会偷,也没有盗窃案底;乔玉琨,绰号二棍,案底是在酒店偷窃客人财物,此人长相很迷惑人;张兵,绰号哑巴,惯偷,不过前身上马二军马剃刀的左膀右臂,据说马剃刀被人寻仇,他也受重伤了,之后再无案底……总队长,你没觉得这几个人走到一块,有特殊原因吗?”
“对呀,不是一路啊。”徐佑正狐疑道,贼路十八弯,谁也说不清多少沟坎,但能说清的是,不是一种贼,不趟一趟水,比如蹬铁轮和滚大轮作案方式根本不同,比如撩包挑货和摘挂,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这几个人就例外了,不是一路,反正配合的这么默契,就无从解释了。
“我来解释吧。”贝琳道着:“老江湖都有‘练崽’一手,像眷养聋哑人偷东西一样,他们会眷养一拔小孩当贼,自己坐享其成,根据目前情况,我怀疑布狄是古风城早年在长安眷养的小崽,假如这个崽跟他时间足够长的话,那耳闻目睹的技巧,也足够给他增加江湖阅历了……对了,拘留所看守所里认识这个大眼贼的人不少,都知道他经常吹嘘自己是桥爷亲传弟子,不过没人信,我最初也不信,直到看到他出现在西荆镇后。”
“你的意思是说,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把他们搓和到一路了?”徐佑正道:“这个高人,就有可能是和老派江湖有渊源的一位了。”
“除此之外,再无解释。”贝琳道,他放着数年前几段执法记录仪的留存,对比播放的是本月几次捕捉的视频,那手法,那表情,那作派,那么骚的走位,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看同一张脸,你一定会认为是脱胎换骨了。
“还有其他旁证么?”徐佑正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一条线索,很可能揭开一个困挠警察多年的谜。
“有。”贝琳道。
听得徐佑正又是耸然动容,本来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他愕然看了孙韶霜一眼,期待地看向贝琳,贝琳选着数据库的资料,挑出来的一屏画面却是新郑机场失窃视频资料,那个他看了很多次,和失主擦肩而过的一位女人,戴着宽沿的帽子,一闪而过……
“这个视频能证明什么?”徐佑正愣了。
“视频里看不到人,但能看这顶帽子。”贝琳道,他把视频帽子放大,放大,又排出了一组照片,一摞帽子,一看就是同款,看得徐佑正眼睛一亮,脱口问着:“在哪儿找到的?”
“西荆镇,我也是无意中找到的,技侦分析过这顶帽子的源地,由于视频放大以后清晰度受限,我们只能看到这种特殊的花纹,而看不出它质地,到西荆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当地镇上产这种帽子,而且是就地取材,用麦积杆当原料,压扁、扭花以后编成的帽子,有很多种款式,视频上这种,恰在其中……我做过切段拍摄分析,纹路一致。”贝琳道。
那就意味着,不管那位神秘的女贼是不是大表姑,但肯定去过西荆镇,恰恰贼王古风城也出身西荆,这就不是巧合解释得通了。
线索的价值从徐总队长脸上就能看出来,他莫名地兴奋了,直搓手,嘴里不迭地说着一个字,好!
明白了,孙教授所有不符常理的行径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不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而且要双管齐下,新案旧案一起捋,只是实在让徐佑正意外的是,这种关键的线索,就在一个人人皆知的大眼贼身上。
“……有了这个线索,我能追的人,只有布狄了,但是这个家伙实在不好追,居无定所,有钱了就逛饭店、睡洗浴中心,没钱了他躺在那儿就睡那儿,不过好的一点是,他又一次犯事被关进拘留所时,专案组正式启用新系统,追踪就容易多了……在双旗寨黑吃黑以后,他们这个小团伙分开了,他是每隔几个月就回一趟,我追踪的时候发现,不但带了个新人,又收了个小弟,三个人结伙居然顺路又到高铁上作案了……”贝琳放着布狄的近况,仨货在高铁站得瑟。
“专案组自开始组队以来寸功未建,我想大家都快不耐烦了,正好也需要点固定证据把这个大眼贼钉住,于是在高铁上,我们临时设计了一下,这几个家伙手挺快,把贝琳偷得连回程车票钱都没留下。”孙韶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