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一个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但这并不代表这道理是正确的,也不代表,被心怀鬼胎之人算计了之后,就必须得乖乖地忍了。
花满楼武功高强,江南花家江湖势力庞大,这“丁枫”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花满楼劫走,又如此堂而皇之地留下信笺,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但是,这跟温玉想要把这势力捣毁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天夜里,她就去敲叶孤城的门了。
白云城主的伤已完全好了,于是也就不宜再住在温玉的家中。
好在白云城的势力本就暗中染指了京师,找一处可以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困难。
至于为什么不走,因为他已承诺会为温玉取得《怜花宝鉴》。
既然如此,这怜花宝鉴,无论是在上官金虹的手中,还是在上官银虹的手中,最后一定会在温玉手中……就像他认为金丝甲应该穿在温玉的身上,那么宝甲就就绝不会穿在诸葛雷、或者林仙儿身上一样。
但温玉在去找他的时候,心中其实还在盘算怎么开口。
毕竟……一个恩就是一个恩,你总不能用一个恩情,来要求别人为你办一百件事。
但是,花满楼失踪,这时候,偏偏楚留香、一点红、陆小凤全都不在!
这、这简直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命运之力被发动了一样。
而若温玉一人……显然也不太可以。
她的江湖经验远远不足,碰上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黑招,恐怕难以应付。再来,丁枫所留下的那封信上说,五月廿八,广州府码头相见,那很有可能就是要出海的。
温玉可没出过海,如此更加被动。
无奈之下,只好再请叶孤城来当苦力。
但叶孤城居然什么都没问,只淡淡道:“什么时候出发?”
这倒是让温玉有些惊讶。
不过嘛,这人既然愿意同自己走上一遭,那自然是很好的。
温玉道:“随时都可以出发。”
叶孤城道:“你预备怎么做?”
温玉道:“他们既然约定在码头上见面,想必是要出海的。”
叶孤城道:“不错。”
温玉道:“所以我们预备走一明一暗两条线。”
叶孤城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等待着温玉继续说。
温玉的计划也很简单。
那名为“丁枫”之人,神秘莫测,不知什么身份和来路,但花家的人却在明面上。
理论上来说,这就是标准的“敌暗我明”,十分之被动。
但再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为温玉的存在暂时还不为丁枫那一伙人所知。
所以,明面上,只需要让花家的老爷去找那丁枫周旋即可,而在暗处,温玉与叶孤城则找机会摸上那条船,在船上见机行事,即可。
温玉道:“那神医张简斋与花家老爷是朋友,听闻此事之后,愿意假扮成可以治疗失明的神医,与花老爷同去。”
叶孤城说:“可以。”他想了想,道:“我要准备些东西,三天后,城外见。”
三天之后,花老爷和张简斋已先行出发,温玉也修正完毕,在约定的时候,约定的地点找叶孤城。
城外杨柳依依,行人如织,十分热闹。
送别亲人、朋友之人,便折柳赠友,这乃是本朝的风俗。
这风俗当然也让柳树不堪重负,不过如今的天气已入了夏,垂柳枝繁叶茂,倒是也不怕被薅秃了。
唯独有一棵垂柳幸免于难,无人在此送别。
因为这棵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黑衣、持剑的男人。
这男人一副江湖人的打扮,黑色劲装,他的袖口收得很紧,腰间被一条腰带所束缚,勒出劲瘦而有力的腰身来。
他宽肩窄腰,脊如青松,背上负着一柄平平无奇的乌剑。一双锐眼半阖着,好似在休憩,然而他周身那种与剑浑然天成的气度,却令人只觉得:还是千万莫要去打扰他的好。
这人看上去就像是千千万万个用剑卖命的江湖人一样。
但是只要细看,就能瞧出点不一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