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如今皇宫被看的很紧,朝臣不得私自参见天子,天子想要将消息送出宫,只有两条路径可走,其一便是宦官、宫女。
只是宦官宫女多是楚南安排在宫中之人,难以相信,天子当初在长安时,对这些宦官就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至于宫女出宫,太过醒目,也不合适。
另外一条,似乎就只剩下他们这些偶尔能够进宫的太医了。
只是自己又有何法?
“夫君何故愁眉?”吉太妻子进来,见吉太一脸苦相,笑问道。
“唉……”吉太看了看四周,将天子衣带诏之事说了一遍。
妻子闻言,眉头轻蹙道:“夫君,恕妾身直言,这中原之地,在令君治下物阜民丰,百姓安居,就算令君将天下还给汉室,当今天子可有令君之能,将天下治理成如今这副模样?”
“再者,这天下最开始也并非汉室之天下,莫说令君如今并未夺汉室江山,就算夺了,当年高祖皇帝不也是夺了秦之江山?与令君有何区别?令君有功于天下,夫君且想想,若非令君,这医者如何能有如今之地位?”
楚南虽然动了士人的利益,但除了士人之外,医者、工匠、商人,在楚南的治理下,地位都有所提升。
吉平虽是太医,但以前也不过是个小透明,用的时候会想起,而且莫说天子,就是公卿大臣们,一个不高兴杀个太医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而楚南掌权之后,除了士人地位降低,其他各行各业只要肯踏实做事,都能得到一定的尊重,尤其是医者这个行业,楚南本身便十分尊重,一直排斥做官的神医华佗,如今也成了书院大贤,书院中有专门的医院供人学医,楚南提出的很多政令也让医者受到了更多的尊重,让更多人愿意学医,这是大汉不可能给的。
吉太乃医道传家,仕途是无望,若在以前,也是公卿大臣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而已,哪像现在这般,若公卿敢对他不利,新法就先不饶他,吉太如今去各处公卿府上出诊,那也是被奉为上宾的。
“只是陛下以血书相托,身为人臣……岂能做此不忠之事?”吉太有些为难。
妻子想了想道:“这倒是好办。”
说完,一把拽过吉太手中的内衬,也不看上面写了什么,直接取出火折子,将其引燃。
“夫人,你……”吉太愕然的瞪眼看向妻子,再看看那缓缓燃烧起来的血书,想要夺回,却被妻子伸手拦住。
“夫君就当从未看过此物,此物也不会落入令君之手,也算全了对陛下的忠义,至于陛下是否还有其他筹谋,那便与夫君无关了,夫君明日便称病不出,或者直接辞官,过段时间等风声过了,直接去华佗先生的医院谋求生路,以夫君之能,只要令君掌朝,何愁无出头之日?”妻子看那诏书烧尽后,才看向吉太道。
“也只能如此了。”吉太看着那燃尽的诏书,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看着妻子道:“稍后为夫便写份奏书,夫人明日着人代我送去吏部,这朝廷的恩怨,非我一医者能管,正好歇息一段时日,多陪陪夫人。”
“嗯。”妻子安心的点点头,这种事儿,不是他们这种人该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