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沙如此想着,这位擅入者终于有了动静——一声敲击骨骼的脆响,再接着传来的就是身体扑倒在地板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点灯,不曾有任何一丝光亮透过眼皮照在里沙的眼瞳上,然而确实有如同实质的视线扫过她的脸和身体,好像对‘它’而言,黑暗完全不能造成阻碍。
它于上方俯视她,像在观察些什么。
她依旧闭着眼纹丝不动,发出规律低缓,像是熟睡,甚至比一般人睡着时更缓长的呼吸。
实在难以说清这观察持续了多久,有只冷冰冰的手抬起了她的手掌,再接着自食指和中指尖端传来细微尖锐的痛楚,像是有什么尖而薄的利刃割开了她的皮肤。
从形状和厚度判断,里沙认为那是介于人类手指和野兽利爪之间的东西。
她开始回忆白天见到童磨时,他的手背与手指。
那位看起来‘年轻’,也不知究竟在人间度过了多少寒暑的教主从衣着到长相都像个从小不事生产,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把的大少爷。
但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和那副肌肉饱满流畅的身体一样,看来是久经磨练的……而且似乎精研某种不太常见的武器,必要时想必能很利落地斩断些什么。
里沙有些发散的思绪回到主题——那是双称得上漂亮的手,生着健康的,透着微粉的指甲,被修剪打理得圆润合体,绝不会让人联想到野兽的锋利爪牙才对。
她想了很多,时间却只是过去一瞬而已。
被抬起的手十指都被划破,从伤口的深浅与位置判断,里沙觉得这是为了让她流血。
微温的液体顺着皮肤流淌起来,接着传来的是冰冷湿润的触感,里沙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吸吮舔舐她的血液。
到底是人还是野兽……或者是什么伪装成人类模样,实质上是野兽的东西?
虽然被尽量切开血管,而且切得不浅,可手指这种肢体末梢,就算有唾液湿润无法正常凝固,本身也流不出多少血。
可‘野兽’难以餍足,当意识到无法得到更多时,锋利的尖齿便撬开被割裂的皮肉,撕磨啃食,珍惜无比又贪婪无魇地一点点吃下她的皮肉。
里沙依旧闭着眼,发出规律地陷入深眠般的呼吸声,有些突兀地想起以前的一段记忆。
……
港口黑手党是精研一切黑暗技艺的职业。
他们中,有着高挑身材,秾丽相貌,习惯穿和服的尾崎红叶是最擅长刑讯的一个,有一次里沙需要从一个叛徒嘴里撬出关键情报,时间非常紧急,因此去监督顺便参观她的工作。
红叶把人架在类似十字架的东西紧紧固定住手脚,让他的脚浸在养了小型食肉鱼的水池里。
那些不过指节大小的生灵们嗅到陌生气味,便纷纷聚集过来。
叛徒大概也想得到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他相当硬气,“臭婊/子,就算你把老子的肉全部削下来,也休想撬开老子的嘴!”
红叶掩嘴轻笑,毫不介意。
鱼很小,咬一口都不见得能破皮,可随着血水在水池中漫开,更多可爱的小生灵被从池底惊醒,乌压压地聚来一片。
红叶对里沙说:“这些小家伙的唾液有麻痹伤口和止血的效果,他现在大概只觉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