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逐流跳上客船,船夫甚至不敢去解缆绳。他们收起跳板,拿起斧头,一斧将粗大的缆绳砍断。
客船去掉了缆绳的束缚,顿时船身一震,在疾张的巨帆带动下,向汴渠中央航道缓缓滑去。
耳中只听到百姓的哭喊声和脚步声,举目望去,人流如潮水一般涌上了码头。
“青天大人!不要舍弃我们荥阳百姓!”
数万百姓望着矗立在船头的江逐流,黑压压地一片跪倒在地。
北风猎猎,江逐流凌乱的长发和断了一截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模样狼狈而又滑稽,可是此时谁又会去注意这些?
“荥阳众位父老,天气寒冷,请回去吧,勿要冻坏了身子。”江逐流鼻子酸酸的,口中却强自大声喝道:“江舟圣命在身,身不由己,望众父老体谅则个!他日若有机缘,江舟必再度到荥阳为官!”
说完,江逐流躬身冲码头上荥阳众百姓下拜,他的腰深深的弯下,额头触着船头的甲板,久久不愿起来。
一时间天地无声,连凄厉的北风和百姓的哭声放佛都凝固起来。
此时客船已经到了中流,借助西北风的风力和汴渠东流之水,客船速度逐渐快了起来,未几,便疾若奔马。
众百姓抬着泪眼望去,只见客船渐行渐远,而拜倒在船头甲板之上的江逐流,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百姓们呆了片刻,忽然间都放声痛哭,事实就如这东流的汴渠之水一般不可挽回,荥阳县已经永远失去最关爱它的父母官了。
郭松和张保俱是双目含泪,望着汴渠中的孤帆远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县丞大人,无论将来是谁主政荥阳,只要郭松和张保还在,就会尽力保护荥阳,不让荥阳众百姓受苦……
※※※
由于早上耽误了些时间,即使客船借助风势顺流直下疾若奔马,来到开封已经是天黑时分。
江逐流领着家人,随黄门官于西水门外汴渠码头上岸。黄门官看看天色,对江逐流说道:“江承事郎,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到驿馆安歇。明日一早,自有人过来带你到审官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