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苑冬儿期待地望着江逐流,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官人,你想起来了吗?”
江逐流挠了一下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点东西。我确实姓江,这一点我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至于其他,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江逐流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他确实姓江。
“哈,官人终于想起点东西。”苑冬儿破涕为笑,眼见丈夫的记忆开始恢复,她当然开心。
“既然姓江,没错了。官人,其他的慢慢想,说不定一回家,你看到熟悉的环境,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呢。”
“哪?”江逐流故作迟疑地说道:“我跟你先回去?”他觉得自己太卑鄙了,为了一顿饭,竟然下作到要冒充别人老公。
苑冬儿在那里眉开眼笑,终于找到丈夫了,虽然丈夫衣着怪异,狼狈万分,但是好在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只要自己悉心照料,丈夫的记忆也会慢慢地恢复的。
对苑冬儿来说,江舟有没有考过州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江舟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顶梁柱,是她的脊梁骨,是她的主心骨,只要他在,苑冬儿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能受!有了江舟在,对苑冬儿来说,也就没有什么苦了。
没有江舟,天堂也是地狱;有了江舟,地狱就是天堂!
“嗯,官人,”苑冬儿上前喜滋滋地拉住江逐流手,温顺地说道:“跟冬儿回家吧。”
第二章 贫贱夫妻
当苑冬儿拉着江逐流的手时,江逐流心中猛然一疼,不为别的,就为他掌中的那只小手。
这还是女孩子的手吗?
在江逐流的印象中,女人的手是小巧的、是纤细的、是细腻和绵软的。在文学作品中,形容女人的手经常用“指若春葱”、“纤纤素手”、“十指尖尖如细笋”等词汇。每当读到这些词汇的时候,江逐流常常感叹,这些词汇真是太恰当了,将女人光滑如玉的美丽双手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
苑冬儿才十七岁,十七岁正是少女如花的年岁。处于美丽花季少女的手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江逐流当然知道,上中学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那些十六七的女同学有一双什么样的手:那小巧的双手看起来圆润细滑,略微带一点婴儿肥,因此肉感十足,仿佛轻弹一下就可以弹出水来。纤细的手指洁净白皙,尖尖的长指甲都经过精心的修饰,涂抹上色彩缤纷的各种图案,最不济也会涂上一层无色的指甲油。这样的一双小手一旦握在掌中,不但感到温软细滑,甚至向外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
可苑冬儿的手显然不是这样,她颠覆了江逐流脑海中所有关于少女的手乃至关于女人的手的概念。苑冬儿的手心中沟壑纵横,掌纹深刻得怕人,手掌边缘布满了又硬又扎的老茧,看来给人挠痒完全不用指甲,只要用手心来回搓即可。当然,苑冬儿也没法用指甲为人挠痒,她十指光秃秃的,指甲极短,有几个指甲甚至已经翻卷起来。她手背乌黑粗糙,从手指到手背都裂开了无数口子,看起来象无数哭泣的小嘴。江逐流如果不低头端详,他甚至不敢相信他手掌中握的那东西是手,他甚至以为,那是一个分出几个丫杈的干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