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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统治者非常重视利用宗教来加强对哥萨克的控制。1652年在顿河哥萨克首府老切尔克建成的耶稣礼拜堂,就是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赐建的,这是顿河流域第一座正规教堂。到18——19世纪,东正教堂已遍布哥萨克大大小小的村镇。

早期的教堂均为木质结构,既不结实又易起火,耶稣礼拜堂就曾两次因失火而焚毁,直到1706年在老切尔克新建的耶稣礼拜军事教堂才改为石头结构,这是彼得大帝拨专款敕建的。建筑材料专程从莫斯科运来,并由当时最著名的建筑师按照乌克兰巴洛克的建筑风格设计建造的。教堂内部用金银珠宝和钻石镶嵌,神像和器具均为彼得大帝所赠,整个教堂雍容华贵、金碧辉煌。教堂建成后,彼得大帝曾亲临拜祭,此后历朝历代有不少沙皇和王公显贵来此做过礼拜。

哥萨克地区的教会通常直属于莫斯科罗斯大牧首,由其直接向哥萨克教区下指令。为了便于哥萨克在行军打仗时做礼拜,在军中设有神职人员——神父。但是在18、19世纪以前,无论教堂或军队都没有专职神职人员,而是从普通哥萨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基本没有受过正规的神学教育。直到19世纪下半叶上述情况才开始有所改变。

宗教是哥萨克的精神支柱与灵魂。它对于哥萨克来说,至少有三个方面的意义:

第一、宗教不仅是一种信仰,而且是一种世界观。哥萨克把宗教视为精神积极性的源泉,斯拉夫人固有的灵魂和东正教的灵魂这两种灵魂的融合构成了哥萨克人的世界观,从而决定了其本质上的特征;

第二、哥萨克地处欧亚两大洲,来自东西南北的多种教派汇聚在这里,因此东正教对于抵御外来宗教文化,尤其是西欧天主教的侵蚀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第三、哥萨克长期处于征战厮杀的环境当中,生活艰苦、生死未卜,面临着极大的精神压力,因此宗教对于其团结内部、鼓舞士气、战胜困难就显得尤为重要。

弘扬东正教、效忠沙皇和保卫祖国是沙俄时代哥萨克的三大任务。把弘扬东正教放在三大任务之首,可见它在哥萨克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当时信奉东正教的哥萨克占其人口的97,只要到哥萨克最集中的罗斯托夫州和克拉斯诺达尔斯克边疆区走一走,你就会看到,在顿河沿岸星罗棋布的哥萨克村镇,无论其大小贫富,每个村镇最高大、最气派、最漂亮的建筑就是教堂。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位于顿河哥萨克首府新切尔克的军事升天大教堂。该教堂始建于1805年,1905年建成,历时整整100年,其间三次重建。军事升天大教堂高746米,可同时容纳5000人做礼拜,是仅次于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和圣彼得堡伊萨基辅大教堂的全俄第三大教堂。这不仅显示出哥萨克在当时俄国社会的显赫地位,而且表明了宗教在其精神生活中的极端重要性。哥萨克的出征、庆典和生老病死等众多仪式都要在教堂举行。

在上世纪20——30年代宗教曾一度遭到封杀。由于历史的原因,俄罗斯东正教的上层人物与沙皇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十月革命后,他们中的大多数或公开或暗中支持白卫军反对苏维埃政权,结果导致许多教堂被毁,财产被没收,贵重物品被拍卖。在30年代,随着苏共党内极左思潮的泛滥,一场灭神运动使宗教面临着更大的厄运。前面提到的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就是在这场运动中被毁的。现在的大教堂是在苏联解体后,由俄罗斯全民捐款在原址上按原貌重建的。哥萨克地区的教堂也有不少被毁或挪作他用,例如库班哥萨克著名的巴克罗夫教堂在内战时期曾被当作马厩,1932年成为无神论博物馆,直到1948年才得以恢复。90年代后,随着哥萨克的复兴,东正教也在哥萨克地区获得了迅速发展,如今这里教堂林立,香烟袅袅,钟声远扬,宗教重新恢复了它在哥萨克的神圣地位。

五、文化,一道奇特的人文景观

如果说宗教是哥萨克的灵魂,那么文化就是它的底蕴。

上帝赐予俄罗斯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其丰腴的土地、充沛的雨量、广阔的原野与秀美的山河生成了哥萨克直爽、豪放,富于激情和缺乏理性的原生态族群特征。然而,哥萨克的特性更多地是受到外来文化的巨大影响。

哥萨克的发源地顿河流域和黑海沿岸地区平原与高山相伴,陆地与海洋相连,民族杂居、小国众多。这个地区长期受拜占庭文化的影响,13——15世纪又有鞑靼蒙古人对罗斯人长达近240年的统治,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之后,奥斯曼帝国又侵入了这一地区,而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劫掠和骚扰则一直持续到18世纪末。东方文化、拜占庭文化和穆斯林文化等多种文化在这里交汇与融合。

以蒙古人为代表的亚洲各游牧民族能骑善射、粗犷豪放的马背文化和以土耳其人为代表的穆斯林民族骁勇斗狠、争强好胜的伊斯兰文化,赋予了哥萨克不同于传统俄罗斯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征,犹如美国开发西部的牛仔,把自己变成了半印第安人,彪悍而富有野性。

俄国19世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果戈里在他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中有关哥萨克人特有的生活场景的刻画,就是对这种性格特征的生动写照:平日里,哥萨克除了干活就是拼命地游荡、喝酒,尽情地放纵、欢乐。只要村长站在广场上振臂一呼:“耕田的人,制荞麦的人,牧羊的人,跟娘儿们胡搅的人!你们别再跟着犁耙走,把黄皮靴踩在泥土里;别老腻在婆娘身边,消耗骑士的精力啦!该是去获得哥萨克光荣的时候了!”于是男人们立即放下活计、扔掉酒杯、离开女人温柔的怀抱,拿起武器,纵身上马,晃动着闪亮的马刀呼啦啦绝尘而去……

但是在这三种文化中,在精神和文化心理方面对哥萨克影响最大的是拜占庭文化。俄罗斯的东正教就是从拜占庭传入的,并且在最初的四、五百年间一直受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的管辖。拜占廷文化对哥萨克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哥萨克人先知先觉的预感,神秘惶恐的宿命感和神圣的宗教使命感都源于拜占廷的宗教和文化。这里既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不受约束的狄奥尼索斯精神,又有神秘主义的灵感和非凡的想象与创造力。

横跨欧亚的地理位置和东西方多种文化的交汇与碰撞赋予了哥萨克以下族群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