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太孙一副踌躇满志,忧国忧民的模样,徐谦心中一动,一想起当日姚广孝的一席话,比之张灏的建言更加高瞻远瞩,要是真能搞成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恐怕不但能迎合圣意,还能千古留名呢。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会得罪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徐谦自然不敢胡乱开口,不过却附和道:“据说南方海船来往频繁,一派繁华,一些地方富户豪商积极兴办手工作坊,长此以往,难免会动摇朝廷根基呀!”

“不错,那些商贾大富大贵,恐怕日后必有图谋,这作坊里招募了大量百姓,绝非好事。”

朱瞻基自然不知资本主义萌芽对于民族的重要性,一如历史上的轨迹,封建贵族往往会对新兴的商人阶级报以敌视,而历史上,一直到明朝终结,都在对手工业者和商人进行打压,有时更会残酷剥削和镇压,至于日后的满清,则完全继承太祖朱元璋的国策,变得更加保守和不思进取,以至于汉人文明被肢解,就此沉沦百年。

对于帝王皇族来说,头等大事就是保持国家稳定,皇帝能够坐稳龙庭,任何不安定因素都是天然的敌人,还好如今一切蓬勃发展的阶层都只是显出萌芽状态,并未引起帝王乃至朝中大臣的注意。

朱瞻基和徐谦一样并不重视此事,很快就聊到北方异族身上,也提到张灏移民东北的事,却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在他们看来,那里就是一片冰冷的荒芜之地,取之无用,纯属胡闹之举。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观察着郭义阴晴不定的神色,彼此心不在焉的聊天,很快就聊到女人身上,徐谦笑道:“今日为殿下准备了几个清官人,这美人爱英雄,还请殿下笑纳。”

“免了,过几日就得赶赴北京监督宫殿建造,不好亲近女色,徐兄的好意,心领了。”

今晚他虽然到画舫上赴宴,还真没有寻花问柳的心情,再说贵为皇太孙,也不屑于什么青楼楚姐。

“殿下,看来迁都已经事成定局,不过却听说太子不想迁都啊!”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徐谦一样不喜欢迁到北方居住,而朝中绝大多数文臣都不赞成迁都之举,此刻不禁拿话来试探朱瞻基。

“胡说,父亲自然一力赞成圣上的英明圣意,想那北京城地处北方要冲,乃是天然抵御塞北胡马南下的屏障,北方人熟习弓马,比之歌舞升平的南方不可同日而语,那里正是我辈男儿建功立业之地。”

朱瞻基自小生在北京,这些年又一直呆在那里,喜欢北方生活自不必言,而他自小几次跟随皇祖父北伐,见惯了异族暴虐一面,深为忧患,骨子里就有朱家尚武的血液,对于在北方建都极为赞同,此点上倒是和他父亲意见完全相左了。

眼见事成定局,徐谦马上聪明的转移话题,又劝说皇太孙收下那几位清官人,可惜朱瞻基不为所动,不禁拿妻子说事,而一边的郭义欲言又止。

知道殿下夫妇不和,郭义和徐谦对视一眼,知趣的不在说关于女人的话题,而郭义心一横,低声道:“昨晚接到急报,赵王暴毙,陛下有意迁汉王去山东乐平就藩,恢复爵位护卫,望殿下早作准备。”

“什么?皇叔毙了?”朱瞻基噌的站起,神色间惊疑不定,随即一脸哀伤,沉声道:“叔叔竟然逝去,那我马上回宫,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