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窦线娘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心中却也一直被这束缚着。六年来,始终过不了心中的坎,哪怕父亲再怎么介绍,她也无法答应。一般人家的姑娘十三四岁已经嫁人,可一年年过去,窦线娘到了二十岁却未嫁。
在这时代已经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年纪越大,窦线娘也越发淡了这心。从小农家长大的她,也并没有如那些大家小姐一般学那么多规矩。再加上当年和父亲一起逃命,风餐露宿,后来入了义军,也是时常到处逃窜。为了女儿安全,窦建德也教了女儿一些武艺,算是防身。却没想,窦线娘却喜欢了学武,这些年下来,却也有不小的进步,寻常男子倒也不是对手。
有了身手,便无法再安心坐在家中跟着后母曹氏做女红。她总是央求那些叔叔们带她去骑马射箭,对于将军的这个宝贝女儿,大家也十分喜欢,久而久知,窦线娘差不多成了军中一员,平时训练她也跟着,出战时她也跟着。
刚开始窦建德还不知情,后来发现后,虽然大怒雷霆,但是线娘屡教就是不改。面对这始终心中有亏欠的女儿,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又叹息了一声,窦建德也知道无法阻止女儿。只好黑着脸又训斥了几句,严令她以后不得再这般做斥候,要不然就再不许她在军中。得到了线娘的保证后,窦建德才无奈的打开了军情。
窦建德看完后,眉头皱的更深。
“将军,怎么了?”范愿忙问道。
窦建德将信递给范愿,叹息道:“原本只是张金称之了率十万人先一步赶来,我们以五万击十万,正好有实力一举击败。不料,前几日降雨,运河水势大涨,朱贵一时无法过河。现在水退了,他正在架浮桥,可是张金称那狗贼却是带着十五万人又到了。现在张金称合兵一处,人马二十五万,运河南岸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他的人马。我们要想按原计划击溃他们,却是有些难了。”
范愿等将领也是眉头大皱,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是他们河间义军也不是什么朝廷精锐兵马。眼下的五万兵马,虽然是河间义军中最精锐的,但也只是相对于张金称的兵马而已。义军都是差不多,人多但是装备差。
他的五万人也都只是按装备,分了长枪营,横刀营,和骑兵营,不但没有朝廷军队中的弩床、投石车等器械,甚至连弓都少有。五万人中,窦建德也只能聚集了五千人的弓手营。而且他们的铠甲也十分的少,大多是些皮甲。
以往他们能从容面对朝廷兵马,一是朝廷兵马征剿的官兵不多,他们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逃。但是眼下面对的是二十五万人,这可是五倍于他们。
他们的河间义军唯一的优势就是将士军纪要强,士气要高,上下一心。可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二十五万人往那里一摆,那还真是漫山遍野。他们都无法保证,到时两军相战,只破同样大多是农民出身的河间义军,只怕未战先怯。
看到窦建德忧心忡忡,范愿也安慰道:“将军不必担忧,张金称人马虽多,但却都是吞并而来。如今他刚刚火并没多久,将士并未归心,这个时候出战,只怕他的人马也不会有多少战力。况且孙安祖将军是您的兄弟,他军中不少部下,也是将军的朋友。也许,到时候他们会阵前倒戈,反击张狗也说不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窦建德却是眼前一亮,当年孙安祖就是他救下来的。后来他去高鸡泊也是他谋划的,后来孙安祖聚集兵马起事后,对他的恩情也是念念不忘。就是后来他投了高士达,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疏远。可以说,孙安祖的那些部将,基本上也和他十分熟,甚至也有不少的交情。
虽然他心中也知道,张金称在杀了孙安祖吞掉了他的势力后,肯定也会杀掉不少孙的老部下。但是他也清楚,张金称只要想吞下孙安祖的人马,就不可能把人都杀了。如果此时能派人前往运河南岸,偷偷与那些人联络。只要到时张狗过河时,自己半渡击之,而孙的老部下再来一个临阵反戈,事情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