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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里从怀中掏出手枪顶住哈伊达尔的脑门,这样停了几秒之后他又把枪收了回去,“一枪毙了你实在太便宜了,”转过头来看到身边的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胡里大喝了一声,“你们这群混蛋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派人上去接应,看看大管家究竟怎么样了,营里的东西是不是不用收拾了,你们是不是想这样一直站到汉人杀过来。”

随着这一嗓子,所有的人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也意识到必须马上准备跑路了,哈伊达尔这时算是把气喘匀了,他仍然趴在地上偷眼向四周打量,他不明白为什么援兵还没有出现,本来是说好两边一齐动手的。

在章文宾的计划里的确是同时展开袭击的,不过出城的这一股发现浩罕人的营地建在一处坡地上,周围又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东西,虽然月光不算明亮可是他们还是不能潜到太近的地方,等到托允多拜的战斗打响他们才趁着营地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托允多拜的战斗所吸引的机会快速的向着目标潜行。

哈伊达尔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来的第一枪就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他不知道究竟是这个家伙准头太差还是目标太高,因为从射击的方向上来看子弹同样是擦着胡里飞过去的。

浩罕人遭受了突然袭击之后立刻就地隐蔽,留在胡里身边的都是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兵,虽然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仍然保持了镇静,倒是胡里有些慌了手脚,挥舞着手里的枪大喊着:“给我顶住。”

章文宾派出的是他手中唯一的一支突击队,林雨长离开的时候命令他必须守住托允多拜,这个要求看起来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考虑到伊犁的清军在阿特巴什驻有一支部队可以引为澳援的话在章文宾看来这还不算蛮不讲理,这样的招数他们以前用过几次,故意示弱吧那些傻乎乎的暴民都引出来,结果是屡试不爽,估计这次师长也在打着这样的主意。正因为他的任务就是防守,所以留给他的人当中本无突击队这个单位,后来是在章文宾一再要求之下才加上的,因为他觉得不能出击的防守是不完整的。

这一次这个小队算是派上了用场,在他们的率领下偷袭的部队在把第一轮子弹射出之后就翻上马背向营地内冲来,而浩罕人大多来不及上马,于是就地举起武器与突然出现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胡里的呐喊突然被掐断,只觉得背心有一丝的清凉,当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哈伊达尔狞笑着的脸,从那双眼睛里胡里还看到了贪婪,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在他软软的倒下去的时候哈伊达尔赶忙抱住他,两个人一起从他们站着的坡地上滚了下去。

其他人听到他们统帅突然失声都扭头向这边看过来,他们只看到胡里顺着小坡滚了下来,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多半是挨了冷枪,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卫士急忙冲上去察看。在滚下来的过程中哈伊达尔已经把他的那把小刀从胡里的肺里抽了出来,这是一把藏在靴子底里的武器,虽然不能说是宝物,可是在他们家也已经传了三四代了,虽然到哈伊达尔这里靴子已经明显太大了一些,不过这次为了保命行动上小小的不便当然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滚落的过程中胡里的鲜血喷薄而出,等到卫士赶到的时候两个人仰面朝天的躺在一个浅坑里,胡里压在压伊达尔身上,嘴巴里正往外吐着血沫,看到这个样子卫士都知道他们的总督大人是活不成了。被湖里压在身下的哈伊达尔看起来样子比胡里还要糟,身上脸上都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督已经活不成了,我们还是赶快跑吧。”

这个提议说到了大家的心里,可是胡里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双眼瞪到了最大,“大人,不是我们对你不忠心,您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伤没法救了,何况我们带着您也绝对逃不掉。”

胡里拼命的摇了摇头,他的意思当然不是要这些人救他,情急之下他的手竟然能够微微的抬起来,胡里用手指指着自己,“您摇头也没用啊,我们知道您不想我们丢下你,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没有办法,要不然您马上就能见到真主了,您就问问他我们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说完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向着南方跑去。

看到众人走远哈伊达尔动了一下,然后他的手指在胡里的面庞上划过,胡里在陷入无尽的深渊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这回可发了,这个脑袋怎么说也值个几百两银子。”

胡里在托允多拜败亡的报告立刻触发了左宗棠的攻势,已经做好准备的楚湘联军从库车出发猛扑赛喇木,阿古柏得到的情报比左宗棠更加详细,他还知道喀什噶尔可能有变,这个时候他急需稳住自己的老巢,所以阿古柏先派他的次子海拉尔回喀什噶尔稳住局势,而他放弃了赛喇木与左宗棠边退边战,寻找机会给左宗棠来一下狠的。

左宗棠则一路稳扎稳打,他算准了阿古柏拖不过自己,所以对他搞出的花样干脆来个不理不睬,阿古柏因为害怕守城会被汉军围住所以一直不敢据城而守,可是在野外汉军防范严密他也找不到便宜,就这样且战且走把阿克苏拱手让给了左宗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