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别提伽利略那个懦夫,我们只是提倡更有技巧地与敌人作斗争,和他这个投降派有本质的区别。”
李富贵奇怪地问道:“咦,你从哪里跑出来,上次你把那个汉奸的黑锅丢给我,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是吗,别跟我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你这阵子当汉奸当的满爽的嘛。”的确李富贵最近干得实在太投入了,我感觉他好像完全融入到这个角色当中,这令我多少有点不安,所以才再一次显身,必须好好盯住这个小子。
“算了,不提这事了,其实伽利略向教会屈服也是情非得以,他也受了很多折磨。”
“难道叛徒可以夸耀自己在投降前挺住了多少道酷刑吗?”
“也是,那好我们就不提他了。其实当时哥白尼和布鲁诺可以从以下三方面发布日心说:第一、众所周知恶魔都住在的地下,而且越深的地方恶魔级别就越高,所以地心应该是魔王撒旦的住所,世界万物怎么会围绕撒旦旋转呢,地心说绝对是异端邪说,托勒密是隐藏在我们队伍中间的大毒草,像这样的魔鬼代言人活要批斗,死要鞭尸,当今教皇圣明,我哥白尼在他老人家的英明指导之下终于拨乱反正;第二、从科学的角度来论述万物围绕太阳旋转,这一点是哥白尼的强项就不用我多嘴了;第三、太阳是光明的源泉,而且万物又围绕它旋转,所以我们推测上帝他老人家一定住在太阳里面,什么?圣经说上帝不是住在太阳上,笑话,圣经写成都已经几千年了,这么长时间就不兴他老人家搬次家,最后在创作几首‘金色太阳照大地,世间万物绕上帝’之后就可以点处本文的中心和题目‘上帝中心说’。可惜啊,这两个书呆子只会和教会呛着干,结果白白送掉了老布的性命。”
除了自然科学,教会还有考证癖,没事就喜欢去找圣杯、诺亚方舟,结果经常找回一大堆赝品,或者论证一下创世纪的具体时间什么的,纯粹属于吃饱了撑的。虽然唯物主义是很先进,可对于一个宗教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因为唯物主义是承认自己存在错误的,认为正是不断地改进错误才能更趋于真理,可是宗教却不行,试想一下一个教徒对教廷总是更正教义里的有错误,他会有什么感想呢?在这一点上唯心的佛教就表现得非常聪明,随着两千多年的科技发展人们仍然很难证明佛经的错误。
第四十一章
再次来到上海,李富贵立刻就接到了一个酒会的邀请函,而且酒会的名义就是欢迎李富贵,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显然自己的身份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些老外不知安了什么心,已经开始巴结自己了。算了,这事也不必多想,反正这趟上海之行说白了就是来卖国的,所要做的只是尽量多捞取实惠。嗯,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李富贵现在已经利字当头,开始慢慢的放弃原则了。
尽管李富贵对洋人的排场已经很熟悉了,可这次酒会的规模和档次还是让他有点吃惊,尤其是比埃尔向他介绍英国公使文翰在听说了李富贵要到上海来之后也特意赶回上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富贵总觉得周围的这些家伙对自己虎视眈眈,果然在介绍来宾的时候还有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看到自己的谈判对手同时出现李富贵不觉有点心慌,根据以往买东西讨价还价的经验,在谈判中人数多的一方肯定会占有一些优势,不管文的还是武的。另一个引起李富贵注意的是美国东印度司令官海军准将柏利,比埃尔恭维他这次远东之行后立刻就会高升,说不定可以直接跳过少将。
酒会进行到一半,宾客们已经各自聚成小圈子谈论着共同的话题,李富贵和那几位贵客组成了他们的圈子,其他的宾客似乎已有默契都不来打搅他们。不过似乎这几位公使没有打算在酒会上就展开谈判,大家的话题基本上围绕着国际形势来谈,李富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法国现在的统治者是拿破仑三世,他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布尔布隆,心想就冲你们这位皇帝明天也要多敲你一笔。圈子里大家都在用法语交谈,比埃尔负责替李富贵翻译,听不懂洋人之间的谈话这让已经疑心重重的李富贵很不爽,而且对法国人自己还无话可说,那个英国佬和两个美国老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用法语,这也太过分了吧。李富贵忽然灵机一动,在座的当中只有布尔布隆一个法国人,而作为一个国家的公使,英语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肯说英语那么就不再有翻译的问题了。李富贵急忙把这个想法说给比埃尔听,没想到比埃尔连连摇头“不行,在外交场合下说英语那不太庄重。”
显然这个回答出乎李富贵的意料之外,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难道英语不是国际通用语言吗?”
“哦,当然不,通用语言是优雅的法语,尤其在外交场合,或一些高级的宴会上。”
我倒,怎么会这么命苦,想到自己为了学英语天天起五更、睡半夜,现在终于可以勉强应付口语了,人家突然跑来告诉自己现在的通用语言是法语!
在接下来的酒会上,话题仍然用法语来继续,内容也渐渐变得乏味,的确外交场合永远不是个令人快活的地方。突然李富贵在谈话的内容中听到了日本,这让李富贵精神一振,而坐在他对面的柏利也立刻兴奋了起来,唾沫星子四溅地谈起他在日本的见闻。当李富贵听到他率领四只战舰闯入东京湾,那些日本人被吓得乖乖接受他所携带的国书的时候李富贵突然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是谁了。就是这个人率领舰队逼迫日本开国,这件事对日本来说就相当于鸦片战争对于中国。
日本的信息李富贵自然极想知道,这时打起精神一字不漏的记下伯利所说的话,还不时向伯利提问,据伯利所说这时得日本非常落后,国家的状况似乎还不如中国。在他的侃侃而谈中突然蹦出的“东亚病夫”四个字让李富贵浑身一震,偷眼瞟了一下伯利和比埃尔,两个人神色如常,李富贵心想:这家伙不是在指着和尚骂秃子吧,没道理啊,谈话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他为什么要骂自己,而且这次是来谈判合作的,这个酒会不就是用来拉拢关系的吗?哪有在谈判之前就开骂的。虽然满腹狐疑可李富贵也不愿意去追问这个问题,毕竟这个话题听起来太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