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倒是没有那么些事儿,他虽知道自己的父母在那里,但是一来自己与他们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二来毕竟当时是他们把自己给卖了出来,因此便也不想着回去认回那家里人了,故而他家里倒是没有族谱的,陈羽便是这一家子的祖宗。陈羽的朋友也有限,只需要捡那重要的几家拜望一下便是了,故此,他们家本来是不需要那么早就开始准备的,但是却又一点儿,陈羽觉得这家里不免显得格局小了些,便想把刚买下的几家相邻的宅子一同整修一下,变成一处宅院,要整修,当然要赶在年前完工最好,毕竟新年就有新气象了嘛,这整修也就全做是过年前必须的修缮了,因此这家里倒也现在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日陈羽正在书房里听了刁子寒的禀报,说是查出了那老马车行的后台东家是谁,陈羽听了他的禀报很是吃惊,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她,心想这可是个难办的事儿了,她可是不好得罪的,于是便决定要主动逼迫她自己出来,到时才好计议,当下他只命刁子寒照旧做他的,这件事自有自己理会。
刁子寒应诺一声退出去了,那老管家宋维长却进了书房,这些日子为了给家里整修找一个好匠师,宋维长几乎跑断了腿。但是没办法,一般的人陈羽看不上眼,那工部手下倒是有大批的朝廷养着的大工匠,但是陈羽可不敢擅用,即便是找人托关系请人家来帮忙了,到时候传扬出去,又是一桩大罪,他现在可是不想惹什么头疼的事儿了。
当今天下,好的泥瓦匠都被工部给征走了,下面便是也有好的泥瓦匠,可是那创意巧思设计上,便不免很难让陈羽满意。这泥瓦匠最难的是两点,一是要知道怎么把活儿做出了漂亮,二是能把心里想的活儿做漂亮。
外面这些泥瓦匠,多花点儿钱找好的,第二种倒是能做到,但是让他们帮着设计院子,弄得精巧一些,却只有去找工部的那些个大匠师,陈羽这便无奈。
当下他看见宋维长进来,而且是一脸喜意,便不免问道:“老宋,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那匠师,你找到好的了?”
宋维长请了安之后回道:“那泥瓦匠咱们是提前十几天就订好了,断断是没有人能抢的,他们领班的说的是,再有个三两天,做完了手里头这个活儿马上就过来咱们府上。至于最发愁的那位大匠师,您说了不用他们班子上的几个,因此老奴四下里找,却一直没有合意的,今儿倒好,老奴还没出去呢,便有一位大匠师登门了!”
“哦?”陈羽闻言一笑,奇道:“大匠师主动登门?却是哪位呀?”
宋维长笑道:“爷您应该知道,太白楼乃是长安一景啊,当初主持建那栋楼的,乃是那太白楼掌柜的冯思道的一个小妾,这件事一时被传为美谈,事后更是不断的有人家倚势去强着请那冯思道的小妾去为他们设计主持建造房屋。现在咱们门外,太白楼这位冯思道掌柜的求见您,说是听说您正四处找大匠师,因此斗胆前来献技来了。”
陈羽听了只觉得心里稀奇,这太白楼的故事他当初倒是在孙筑升了官儿之后在太白楼请客时听人说过,可是当时好像是说人家不愿意接这些活儿,甚至为此苦恼不已嘛,怎么现在到主动出来揽活儿了?
当下陈羽命快将那冯思道请进来,不一会儿,宋维长前头引着,后面一个留着短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的长相倒也富贵,而且相貌看上去极为平和,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不像是什么大智大勇之辈,不过,那平和中却也透出一丝精明,显见的,太白楼这么一座天下第一酒楼能由他来打理,每天处理那些无比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做商贾的,在这侯爷遍地走的长安城里谁都不敢得罪,但是他却能把一些都处理的那么好,可见这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冯思道带着职业的笑容请了安,然后宋维长退了下去,陈羽让他坐,他却说什么都不肯,陈羽便也索性不客气了,便问道:“冯掌柜的事务繁忙,不知道今日到我这里来,却有什么事儿啊?”
那冯思道笑着回道:“回禀陈大人,小的听说您府上人到处找那好的匠师,说是要改造房子,小的当然知道,您是要避嫌,所以不愿意用那工部的大匠师们,但是要说这长安城里真正上手的好匠师,还真不多,呵呵,现下正赶上快过年了,各家各户都要修缮房屋,所以,这匠师的行当,竟是一时极为紧俏,所以,小的这便毛遂自荐,带了小的的一点儿孝心,诚请您老人家笑纳!”
看冯思道的长相,至少也是四十开外的人了,但是却称陈羽为老人家,陈羽虽来到这里几十年了,却还是对这个时候人的一些称呼觉得很是有趣。不过,对于一个有些地位的人来说,尊卑分明的时代总是好过大家平等的时代的,因此陈羽倒也坦然受之。
当下陈羽问道:“我倒是知道你家里有一房小妾,最是善于这一个行当,不过,我也听说你对于这等事极是反感的,每每对于那些人家仗势强请感到头疼不已,这便没有想到要找你家的帮忙,怎么,这传言倒是假的不成?”
那冯思道笑着说道:“爷真是听闻广博啊,这事儿倒是不假,您想啊,小的讨个小妾,那是自己受用的,却得整天价把她派出去给人家建房子,这换成是谁都不会乐意。呵呵,不过呢,也得看对方是谁。比如说,小的一听说你这里要用人,便赶忙的行动了起来,希望能有机会为您效劳,又哪里会有什么不乐意只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