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宴,不光是陆绩,陆逊、陆瑁,还有袁迪也皆尽列席,陈祗自然也是逃不掉的,几人据案而饮,高声谈笑,说实话,抛开外貌不谈,庞统妙语如珠,风仪雅趣,皆非在场的诸人可比,至少陈祗是自愧不如,气氛让庞统炒得份外的热烈。
陈祗乐呵呵地看着,时不时插上几句,不过,更多的是在观察,陆逊相比起陆绩和陆瑁而言,或许是年长的缘因,较为沉静,而陆绩风趣,与那庞统倒是相得益彰,陆瑁心思跳脱活泼,不过在事物的看法上也颇有见地。陈祗不由得暗中心仪,这陆氏一门,自己所说认识的这三位,皆是一时之才俊,怪不得,这个时代,取人为吏,多为世家子弟,正是因为这些世家子弟确实有深厚的底子,不光是学问,还处事之上亦要比普通百姓强得多。
只不过,正是这个缘因,才造成了日后晋朝的纷乱,给了那些异族可乘之机。而眼前,陆逊兄弟与那陆绩,却即将要为那孙权所用,陈祗心中,甚是遗憾,这些天在东吴,陈祗可没白呆,已然从此兄弟二人口中得知那孙权已经多次辟其兄为官,至于那陆绩,亦是为了家族考量,不得不向有杀父灭族之恨的江东孙氏低头俯首,情不甘,心不愿。
不过,若是再得一些时日,指不定真让那伪善至真的孙权所感,为其拼死卖命。
想到了此,陈祗心中一动,当下抛开了心事,笑着举杯邀饮,抹了抹嘴边酒渍,向那庞统言道:“士元兄,汝弟现如今近况如何?”
庞统也不以为意,当下笑着点了点头:“士珍如今在玄德公手下,倒还是颇得信重,倒不是某自夸,士珍之材不亚于某,做事谨慎,处置政务细微,最是合适不过,呵呵,他倒是比起某这个兄长来,忙得不像话,哪像某家,逍遥自在得很。”话虽如此说,庞统的语气里边还是流露出了丝丝的遗憾,因为他在刘表的手下,干得实在是不如意,就比如派来这与江东孙氏谈和,就因为他是个不受刘表重用的闲人,加之长袖善舞,以他来此,倒也恰当,只可惜,庞统最擅长的谋略,却无那用武之地,与其弟得刘备信重,自己却为那刘表闲置,是以郁郁得很。
听到了庞统的答言,那陆氏三人皆不由得一愣,特别是那陆绩,他与庞统最是交厚,所以出言相询道:“汝弟所效命者,非是那荆州牧?”
“是州牧,不过,乃是豫州牧刘备刘玄德,而非那荆州牧刘表刘景升。”庞统又在此卖弄道。陆绩不由得大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望定那庞统再问道:“可是那颠沛游离,现如今寄居于刘景升之下的刘豫州刘玄德?”仿佛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远谋
听到了陆绩此问,已然意属刘玄德的庞统自然心中不喜,但终是好友,他也不太好表露,只是淡淡一笑:“然也,正是玄德公。”
陆逊眯起了眼睛,略略一想,旋及笑道:“某闻玄德公之名久矣,玄德公兴兵朔野,虽困踬冀、徐之郊,制命绍、布、操之手,而屡战志坚,乃世之英雄也。”
“哦?莫非伯言也曾仔细过玄德公旧事?”陈祗不由得笑问道。陆瑁倒先接口答了话:“那是自然,我兄长虽未出仕,但对天下之势,确也甚明,刘豫州确乃当世之英雄,若非如此,那曹孟德虽与其数次对敌,亦不得不相敬之。”
“然也!”庞统抚掌而笑,饮了一盏酒后,向那陆绩笑道:“公玑莫要小瞧那玄德公,如今虽寄人篱下,然谁又能料定,玄德公无出头之日?”
陆逊闻言,眉心微微一跳,抬眼看向庞统,庞统感受到了陆逊的目光,当下也不遮掩:“某虽为刘表治下之民,然对玄德公,亦有仰慕之心。”
听到了此言,陆氏三兄弟不由得对望了一眼,不过,这话说的虽然隐晦,却未尚没有另一层意思,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岂会不知庞统之意。陈祗打了个哈哈,却插开了话题,数人皆各有所思,只有那袁迪,照旧吃吃喝喝,对于他而言,天下大事,不若治学问更有用。
一场酒宴散罢,庞统要与陈祗与陆绩秉烛夜话,不过陆绩托言不堪酒力,已然作昏昏之态,那庞统亦不勉强,与陈祗一路说笑而去,至于袁迪这可怜孩子,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由陆府的下人抬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