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曦错愕的时候,她轻柔地趴进李曦怀里,过了好大一会子,这才轻柔地道:“相公,妾身……不能给你!”
李曦闻言愕然,“为什么?以前你不是还……”
“是!但那是以前!”武兰坐直了身子,再次伸手轻轻地摸着李曦的脸,刚才还没感觉,这会子李曦倒是突然觉得这氛围似乎有些不对。
不像是[小女子无以报恩,唯有以身许之,以偿君愿]的味道,反而有点像是……
生离死别?
李曦突然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收起了脸上的那抹轻松。
武兰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珠,尽管那泪珠一直都在滚滚而下,擦都擦不干净——
“相公您知道的,奴出身武氏,虽然自小就流离落拓,甚至需要靠来回周转许多人家,才能勉强活下来,但是,奴毕竟是武氏出身的,很多事情,奴即便没有经过,却也是天生的就能明白,就能看的懂。”
武兰的这段开场白,让李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什么。
果然,这时武兰又继续道:“相公做的好诗,那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写的真好,可就从这句诗里妾身能读出来,即便是相公你自己,虽然这件事做的无怨无悔,却也还是明白的,你知道,自己是因为怒,是因为生气,所以才……莽撞!”
“既然是莽撞,那么,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再足的理由,觉得自己再怎么不至于失算,但是……奴可以告诉你,官场之上,从来就不存在万无一失的事情。即便是聪慧如则天大帝,也会被人逼宫,以至于退位。”
“相公可曾想过,一旦等长安那边反应过来,凭借太子的地位,他不需要对你发动什么疾风骤雨的打击的,他只需要一个眼神……甚至妾身觉得,他连眼神儿都不需要,他什么都不做,就会有无数人在揣摩他的心思,所以,到时候相公你要面对的,就是满朝上下的攻讦。即便是相公您有周大人和柳大人这般的长者回护,但是……”
说到这里,武兰摇了摇头,泪珠儿落得越发快了些,而李曦听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蹙眉苦思,皆因武兰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相反,包括周邛、柳博和李逸风在内,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李曦自己也知道,这步棋,虽然肯定会赢,但是后果……很严重。
虽然以他的个性,即便是知道后果很严重,也肯定回去做,但是那并不代表着他不害怕不担心那随后就会到来的猛烈打击!
这时,武兰啜泣着,却面带决绝地道:“相公,奴知道你疼奴,爱奴,可是奴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毁了自己啊!相公既然可以为了妾身而牺牲一切,妾身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到这里,李曦面色严肃地一抬手,“打住,不必说了,绝对不行!”
武兰摇摇头,拉着他的手,道:“相公,你就听奴的吧,让奴走,让奴跟他们去长安,大不了就是让他们把奴的身份揭开,虽然是待罪之女,但是一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二来奴的姑母现在公众乃是惠妃,而且还很是受宠,他们未必就能把妾身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