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柳博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会有今日之事,其实当初老夫就不该把那武姬送到你府上去的!没想到哇,你小子居然还是个情种!哼!”
刚才他们沉默的时候,李曦还有些心中惴惴,此时听两个人一个批一个骂,他反倒放心了,当下便嘿嘿地笑了一声,一副浑不在意地模样,道:“老师,老爷子,其实你们都误会我啦!我这么做,可不是单纯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哦!”
两人闻言都看着他,李曦又嘿嘿地笑笑,道:“我记得听老爷子解说朝中时政的时候曾经提起过,当今的朝堂之上,以徐国公中书令萧嵩和黄门侍郎同平章事韩休为首,而且那萧嵩还是个坚定的太子支持者,据说,皇帝陛下几次想要改立太子,都被他给劝了回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而且学生还曾听老师您说过,萧嵩此人与九龄公素来不睦,正是因为他从中作梗,才使得九龄公虽然几次都差一点儿就拜相,最终却仍是被压了下来。”
他笑笑,“因此,学生觉得,或许借着这个机会,给太子那边下一次狠药,兴许能改变点什么,也或许,能为九龄公早日复起有些帮助?”
听他说完这些,周邛和柳博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其实李曦这番话,实在是一半真一半假,他分析的这些倒是没错,可柳博却从来都没跟他介绍过什么朝堂形势,相反,被他给扣到柳博头上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周邛说给他听的,只不过为了给后面的那句九龄公做铺垫,这关于解说朝局的说法,李曦自然要帮周邛避避嫌,因此就顺手给柳博老爷子扣了上去。
幸好,这个时候两个人听在耳中,虽然明知道李曦胡扯,却也压根儿就不会有人开口戳破他——有些面子,恰是大家都需要的,有些弯,必须绕一下。
李曦说的这些话虽然只是小小的张冠李戴了一下,却是正好给双方都留了余地,倒是颇有些口舌之妙。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理由虽然事后才补想出来的,就是为了眼前应付周邛和柳博的时候用,但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萧嵩,开元十六年拜相,次年晋封徐国公,乃是权称一时的当朝宰相。
据李曦从周邛口中所知道的,此人极富军事才华,开元十五年的时候,时任兵部尚书、河西节度使、判凉州事的萧嵩曾大败吐蕃,从而一举博得了皇帝陛下的信赖。开元十七年,便直接擢升他为中书令,与宇文融、裴光庭并称大唐三相。
而且,这萧嵩至今还遥领河西节度使,加集贤殿学士、知院事,兼修国史,后来更是进位金紫光禄大夫,晋封徐国公。他的儿子萧衡,是新昌公主的驸马,萧嵩的夫人贺氏入觐拜席的时候,连皇帝陛下都直接称呼她为亲家母。
皇帝很多次想要改立太子,最后都是因为他一句话,就被迫作罢,今年二月的时候,侍中裴光庭去世,皇帝陛下更是问策于萧嵩,请他推荐一人出任宰相。而最后也正是因为得到了他的举荐,韩休才得以出任黄门侍郎、同平章事。
由此可知,他到底该有多么的受皇帝赏识和宠赖。
但是偏偏的,他跟张九龄的关系很不怎么样。
具体因为什么,周邛没说过,李曦不得而知,他只是觉得,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打击一下太子李鸿,那么想必也会牵连一下萧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