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姑低头道:“相公的大事绣姑不懂,也帮不上忙,绣姑只要能侍候好相公,能常常陪在相公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张问换好衣服,便走出门去,径直去外院的客厅见客。刚进门,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彪悍壮汉,黝黑的皮肤却油光水滑的泛着光泽,长得是臂圆腰粗身长八尺,此人却扎着头巾,穿着长衫,看起来十分滑稽。只见他的眉宇间隐隐有刘铤的样子,张问心道这后生恐怕是刘铤的儿子。
果然那壮汉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悲戚戚地说道:“晚辈刘彪,是前辽东总兵刘铤之子,叩拜张叔……”
被一个汉子叫成叔,张问有些愕然。不过一想自己和他老爹刘铤是同僚也是好友,刘铤的儿子虽然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叫自己一声还是合情合理的。张问便坦然受之,上前扶起刘彪,好言道:“贤侄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说话。我与令尊交情匪浅,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先别着急,起来再说话。”
刘彪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张叔,您一定要救救我爹,现在除了张叔,晚辈真不知道该去求谁了,您不答应晚辈,晚辈就不起来,一直给您跪着。”
张问听罢有些恼怒道:“刘将军进的是诏狱!这种事急是急得来的吗?你这样逼我有何用处?是不相信我张问的诚意,还是怎么地?”
“晚辈不敢。”
“不敢就快起来!有事从长计议,尽量想办法。”
刘彪这才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张问请他坐下,自己坐了上首,问道:“刘将军现在状况如何,你见着他了吗?”
刘彪伤感地摇摇头,“晚辈就是想送银子,也不知道往哪送。刘家在四川还说得上话,在辽东也认识一些人,可在京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家父一进去就了无音信,晚辈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听到家父的消息。前日张叔从南边回来,晚辈这才问明白了地方,前来求救。只要能救得家父,就是拿晚辈的性命去换,晚辈也心甘情愿。”
“你倒是个孝子。”张问沉吟道,一边想着有什么关系,对了,他想起以前在抄灭李家的时候,认识一个锦衣卫的千户,过去了一两年,也不知那千户升官了没有,不过肯定还在锦衣卫,因为锦衣卫军官是世袭制,一般不会轻易有大的变动。
张问便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姓蒋的锦衣卫千户,只是有一年多没来往了,等我打听打听,他现在哪个地方任职。蒋千户是锦衣卫的人,他肯定有许多老朋故友,咱们给他言语一声,让他叫兄弟们照应照应,至少让刘将军少吃些苦头。这营救之事还得慢慢想办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刘彪一听张问马上就想到了关系,看来什么事还得靠人脉和地头啊,刘彪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马上又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晚辈欠父母太多了,晚辈这身家性命都是家父的,张叔您一定要救救家父,您的大恩大德,晚辈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以后只要张叔有什么事用得上晚辈的,只要言语一声,就算是刀山火海晚辈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得了,打住打住。我张问是为了图你报答吗?刘铤也是我张问的朋友、兄弟,我也急不是,可急得来吗?刚刚已经给你说了,先设法让刘将军少吃苦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诏狱里的人,得向皇上求情!你刘彪能见着皇上吗?我见皇上也不容易,得一步步来,明白吗?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哭就是跪,你叫我一声张叔,别出去丢老子的脸!”
刘彪被一顿臭骂,不知怎的心里反而觉得靠谱了一点,便爬了起来。张问又缓下口气,好言安慰了几句。
这时曹安走到门口,向张问递了个眼色,张问见罢便说道:“你先回去等着,我先找人联系上蒋千户。注意安全,别在京师惹是生非。”张问又喊道,“曹安,拿一千两银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