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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纲并不曾明言的就是,宋朝使臣枢密副使韩肖胃尚在上京,虽然韩肖胃并无议和的使命,不过身负的却是探视上皇赵佶的重要使命,金人议和派占据上风,则赵佶和很多宗室可以放归回来,而如果主战派得势,则宋金会再次开战,迎还上皇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大局面前,则又不足为道。

虽然话没有点明,岳飞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从皇帝到枢院到李纲都没有动静,却是因为顾忌上皇一事的原故。

若是金人来攻,自然要战。而当此微妙之时,宋兵主动出击进攻,不论局势如何顺当,皇帝也当不起一个无视父亲安全的罪名。

他在心里叹息,痛苦失去战机,却对迎还太上皇一事全无抵触心理。在岳飞这种纯粹的武人心中,太上皇的被俘仍然是军人最大的耻辱,军队的职责保家卫国,而“国”这个字,原本就是包括皇帝在内的。

知道此事后,岳飞反而变的轻松下来。既然局势焦灼,不如拭目以待也好。反正兵贵精不贵多,多余点时间出来训练也是好的。

他又与李纲闲话几句,知道李纲虽然私邸,其实每时每刻都有公务缠身,眼瞅着又有一群青袍或黄袍的官员已经等在外室,他也不便久留,向岳云一使眼色,父子二人站起身来,向着李纲笑道:“今日已经搅了相公好久,时辰不早,末将父子这就告退。”

“好。”李纲也不虚留,也站起身来,笑道:“我这里每日如闹市一般,要真的与三五好友饮茶谈心,是万万也做不到了。还待以后天下无事,到时候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岳飞当着这个海内人望,也只唯唯诺诺,躬身退出。

待退出门外后,其余诸官早就等的不耐烦,各人也不等李纲叫进,早就鱼贯而入。

岳飞尚未走远,里面早就吵嚷起来,岳飞又闷声走得几步,才转头向岳云道:“臣门如市是好事,位高权重,却也是坏事,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得。”

岳飞除了与李纲寒暄问好外,再也不敢插话,早就闷的厉害,此时先长出一口大气,笑道:“儿子也受不得,还是做武将好,一刀一枪,谋略算计都只对着敌人,这样自己人天天上门来闹,打不得骂不得的,委实头疼。”

岳飞摇头一笑,也不答儿子的话,父子二人逶逦出了后园,仍由侧门出去,外头等候的亲兵们上来迎着,待二人上了马,便簇拥着出门,往城外大营中而去。

此后岳飞整军顿武,日夜不缀,同时密切留意北方消息,又过得十余日,却是接到长安诏书,皇帝命他赶往行在述职。

如此一来,显然是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军事上的行动,除了太行一带义军仍与金兵接锯外,全国各地这半年多来,竟是太平无事,两边偃旗息鼓,若不是矛戈相向,竟隐然有了几分太平时节的景像。

岳飞接到诏命,心中知道这是皇帝要更加倚重自己的表示,却总觉有些忐忑不安。

靖康二年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小校,哪有机会目睹天颜。其后数年,他屡立殊郧,赵构对他信有加,已经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若不是苗刘兵变,刘光世悍然起兵,岳飞终在最紧要的关头,为大局计不惜背弃赵构,听命赵桓诏命,起兵扑灭刘光世叛乱的话,赵桓获得大权之后,是否能如构一样对他信任倚重,也委实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