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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事,后世闻知,都道岳飞忠义过人,而唯有赵桓这个当事者,才知道一个武将对皇室的事指手划脚,令他这个皇帝有多么难堪和愤怒。

他长吸口气,让清洌的夜风直入胸腔,却是又觉得清醒的多。

无论如何,以他后来人的身份,以及多年来对岳飞的崇拜和了解,其实并不需如此愤怒。

只是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强项和梗直,做出这些政治上如同白痴般的举动,当真令他摇头不已。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帝王,只怕都会将此事放在心里,一旦将来有什么不对,必定就是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赵桓连连苦笑,却也知道不必与这岳飞计较了。

回到座中,又命人将那奏书取来,命人执笔批复道:“卿言已览,感卿至诚,然则帝王家事,非宜外臣所能问者,朕不罪卿,卿宜自省。所请调派机宜文字一事,朕别有安排,卿姑且待之。”

待那内侍执笔写完,赵桓拿来一看,虽觉自己语气颇软,但岳飞所请无一答允,想到这个大英雄接到诏书时的脸色,他竟是笑不可抑。

此时的赵桓,心胸完全放开,只觉得自己象个做了一个恶作剧的孩童一般,开心惬意,却是没有真正报复人时的那种怨恨与愤怒。

此时完毕,其余诸事做将起来便是得心应手,待得翌日清晨,便全部交由政事堂与枢院副署承旨办理。

及至宫门平台,召见群臣当面会议时,先由宰相禀报大事。那朱胜非倒也识趣,赵桓对他态度如此,罢相已经是不可免之事。再加上谢亮张所二人当面求情,皇帝仍然恶狠狠的数落他一番,若是自己不快些自请辞职,只派还更加难堪。于是昨日被斥,今日朝会更已不至,只是送上了请辞的表章。

赵桓冷眼看完,将表章丢下,只道:“准其所请,不过暂且不必离京。”

他低头想了一想,想到那次在学习班外遇到朱胜非等人的事,微微一笑,又道:“让他去堂下学习吧,也好为其余的大臣做个表率。”

“这?”

张所等人一阵愕然,宋人尊重宰相,从来还没有过将罢相的大臣再行处置的。那王安石变法惹的天怒人怨,朝野上下不少旧党对他恨之入骨,结果还是回乡闲居,悠然天年,绝没人去打击报复。

而此时皇帝一声令下,这个刚刚卸任辞职的宰相,居然要被形同禁锢,确是让其余的宰相心中不安。

见他们要上前说话,赵桓微笑道:“堂下学习并非惩戒,而是朕苦心孤诣,一定要让众臣体会明白朕图强的决心和梳理出来的治世之法,诸卿,官员士大夫是我大宋的基石,若是士大夫都不体会明白,安能指望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