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低头去看眼前的奏章,摇头道:“不管如何,试上一试也好。”
王贵又道:“再有,陛下已命韩世忠全领江准,杨沂中布防建康,咱们现在也是堂堂招讨司的身份地位,兵马几万,这么过去,就屈居泰州一隅之地,施展不开,若要全线出征,就得提防整个东南不保,我想不管是陛下,还是咱们自己,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张宪脾气虽然急爆,却并不愚笨,若是不然,也不能成为岳家军中赫赫有名的统兵上将。他初时与王贵争执只是一时意气,听到此时,便已知道就里。当下点头道:“不错,现下两边是僵持,他们要防着大军自陕西杀出,顾此失彼,东南这边,只得先守。若是咱们贸然出击,失了水网地利,在平原上未必能讨得了好。”
他拍腿道:“没有马啊!伪齐自依附女真人后,几年间得战马十几万,光是马监就有好多个,而咱们呢,虽然建了背嵬、踏马、游奕三个军的骑兵,马匹只有几百,拼了命寻也是没有。没有大量的骑兵,怎么和人在平原相斗,死伤太重!”
各人都是百战猛将,此时也都是皱眉长叹。
宋军缺乏战马,自立国来便是如此,西军尚好,毗邻西夏,有一些养马地,又和西夏交易或是掠夺了不少战马,还有几万成建制的骑兵。而东南禁军,则拥有战马的数量太少,简直不能成军。
岳飞向来重视骑兵,知道骑兵才是争斗决战的不二利器,在东南与敌相接,尚且可以利用地形施展不开的好处,若是征战到平原地区,则非骑兵不可,又非有大集团的骑兵不可。
在坐各人,都是与岳飞征战多年的宿将,当年在中原争战,都见识过大规模的女真重骑,一想到黑压压的铁骑乌云盖顶一般的冲过来,各人都是脸上面色。
后世谣言,说是岳家军以钩镰枪来破女真人的重骑兵,其实当真是笑话。大规模的骑兵集团冲锋时,用枪头去勾对方的马腿,且不说冲击力有多大,能否勾住,就是几万十几万的马腿,却要多少人去勾。
从古至今,能破骑兵者,唯有关墙劲弩,或是以骑制骑,舍此之外,再无别法可言。
岳飞深明其理,在部队规模刚刚过万,战马很少情况下,就建立起三个军号的骑兵部队。只是战马太少,平时分别训练,临阵时,就让身为岳飞亲军的背嵬军上阵,也正因如此,背嵬军名声越打越响,破敌无数,成为后世著名的一支精兵。
此时他见各人有些丧气,便道:“行军做战,也不能全然依靠战马。伪齐的李成如何,还不是在咱们手里吃了很多的亏。现在手头的不少战马,也是他奉送的。”
此语一出,各人却是哄然大笑。
岳飞所部在镇守泰州时,与伪刘的大将李成所部多有交战,对方自忖兵多将广,战马很多,经常气势汹汹压将过来,却总是要在岳飞手中吃不大不小的亏,几次三番下来,却是再也不敢主动来求战了。
各人笑罢,岳飞又皱眉道:“王贵所说,我已明白。陕西多半去不得,我以招讨使和所部大军,江淮京东,也不需我去。如此一来,只怕真的要往荆湖去了。那边又正好生事,虽然有苗傅和刘正彦前去镇守,不过他们是扈从禁军,甚少战阵,只怕打起仗来未必管事。荆湖那边,也很少有战将。只有一个折可求,还要镇守襄阳,护卫李平章的安全。”
王贵连连点头,答道:“正是,我正是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