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纪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微微干涩着嗓子想要说句话,但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到得最后也只是说了句:“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许宣挑了挑眉头,随后摇头笑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方兄啊,你看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要找我替李家娘子出头,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和她是何关系?哦我知道了,你去李家提亲过的,是不是?”许宣说着朝他摊摊手:“可是,李家丧礼上,也不见你去祭拜啊……你说,你是何苦呢?”他说着又伸手拍了拍方纪达的肩膀:“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嘛……你非要写文章不可。可我是做生意的,不懂写文章。”
方纪达望着许宣从容的脸庞,淡然的语气传入他的耳中,他表情变换,过得片刻,声音有些委屈地出一句:“你、你胡说!你怎会不懂!”
“我就是不懂!”许宣的声音紧随着他的话语响起来,方纪达表情微微一窒。对于许宣所言的某种事实,听在他耳中,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侮辱。“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哦你是要证明你比我厉害……你证明了,李家娘子便可以活过来了么?”许宣说到这里,声音沉了沉:“她生前的时候,李家被欺负的很惨,一个女子家,顶住压力出来做了那么多无奈的事情……你现在找我报仇?你那个时候又在做何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殿试题、状元卷(终)
“我……”方纪达张了张嘴:“你……”但这个时候连简单的字句也有些说不完整。同先前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他相较,眼下就仿佛变了个样子。
李家遭难的时候,方纪达选择了观望,希望李笑颜放下身段去求他。这个时候许宣将事情挑破,他也根本无从反驳,事实便是如此,他也确实什么都不曾做过。
“我、我是准备帮忙的……”
“可你没有。”
许宣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方兄、礼常兄……啧,你对在下有意见,这个可以理解,想打、想骂、想出气、想报仇……在下站在这里,你出手便是。在场诸位作个见证,许某若是有半点还手,便爬着从桃李园出去。”许宣说着上前一步,这个时候,他同方纪达的距离仅不过一尺。
方纪达身子稍稍向后倾斜,大概是想后退的,但是这般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站住。若是先前,许宣这般姿态,他打了也就打了,虽然这般场合人很多,但是他是师出有名,要替死去的李笑颜讨个公道。只是,许宣自开始表现的很低调,让他有了随意拿捏的错觉。他那个时候心态高高在上,以为吃定了许宣,便想着在将事情做得到位一些,因此提出了比试的要求。
这般原先准备对付许宣的手段,眼下看来倒是有些可笑。谁能料到,许宣低调的背后,随手就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方纪达今日所做之文,已经到得他平素水准的巅峰,甚至还取得了某些突破。
对于这些,他还来不及高兴,随后便被许宣从容地从巅峰打落在地,并且照着他的脸上狠狠肆虐了一番。他甚至连将文章拿出来的勇气都已经失去了。这般情况之下,许宣携了某种大势,硬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连敲带打的一番话,将他原本的一些气焰彻底浇灭,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有出手的勇气?
桃李园中的比试,说到底还是因为方纪达主动挑起矛盾,许宣被迫应战。因此当比试的事情过去,原本二人的矛盾便又一次被拿到台面上来。只是这一次,攻防双方颠倒过来罢了。
对于他们的矛盾,高台之上的众人并没有选择插手,年轻一辈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而且这时候,许宣因为先前的文章,气势正盛得可怕,很多人即便有干预的意思,但是犹豫了一下,也还是选择了观望。
刘守义冲不远处身形有些佝偻的老长随使了个眼色,那边朝他点点头,随后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朝许宣二人的方向靠了靠。大概是怕许宣在临仙楼外对鲍明到所做事情心有余悸,眼下刘守义不得不做出一些必要防范,怕他又一次出手。在这般场合,文比和骂仗还说的过去,但若真的动起手来,结果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