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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股火儿却不敢跟那两个农夫农妇撒,盖因在一启行之前,户部员外郎齐肇便是跟他们交代了——若是贱民跟东北的当地农户起了冲突,一定要向着后者。底下这些小兵子不知道其中缘由,齐肇可是明白得很。

想当初武毅伯还不过是个四品指挥佥事的时候,就曾经因为属下一个小小总旗的娘子被人逼奸,一怒之下直接提刀杀人!要知道,被杀的那位,其叔父可是山东布政使司左参议,堂堂的一省第二把交椅啊!

其性子暴烈如此,其护短如此!不消说,齐肇明白,若是自己敢向着贱民的话,武毅伯定然心中不悦,说不得自己这趟差事捞不到好处还被人记恨,何苦来哉?

反倒是那些贱民们没什么后台,可这劲儿欺负也就是了。

那小旗脸上阴晴不定,忽然一把把那清秀少年给拉过来,一巴掌便是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耳光打的极重,少年脸上顿时是浮出五根红色的指印来,脑袋给打的一歪,一颗带血的牙便是和这血唾沫飞了出去,半边儿脸儿立刻就麻了!

这还没完,那小旗反手又是一巴掌。

又是五根指印,一口碎牙喷了出来。

那小旗噼里啪啦的便是十几个耳刮子打了过来,如狂风暴雨一般。那清秀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挨了一耳瓜子,当下就给打傻了,站在那儿傻傻的挨打。

终于,那小旗的火也消了,气儿也出了,手也打的有些发麻了,这才住了手。

这时候,那少年一张脸已经是被打的红肿的跟猪头也似,都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了,嘴里牙也不知道掉了几颗,站在原地捂着嘴痛苦的呻吟,显然是给打得不轻。

那小旗瞪了他一眼,回身语气生硬的对那农夫农妇道:“成了吧?”

那农夫当初一个村的人被女真兵屠了个干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动容,他看了那小旗一眼,不急不忙道:“按照武毅伯大人颁定的律令,偷盗十钱以上者,死!不过。”

他话锋一转:“俺不跟这小孩儿一般见识。今儿这事儿,就算了。”

说罢,拎起那袋子玉米来,招呼了浑家一声,转身便走。

那小旗愣在了当地,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些东北的农民,在他们当地官府面前,都温顺的跟什么也似,却没想到,也都是不饶人的狠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