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韩令坤、郭令图领兵复行,黑泥沟离正阳只有十多里地,不一刻周军前锋已经到了正阳城下,果然见正阳城门大开,城上城内空无一人,前锋军都校飞报中军,军马便在正阳城东门外停下,不敢进城。
韩令坤和郭令图闻报,当即催促中军疾行,到了正阳城外一看,果然正阳城门打开,望进去城内空无一人,说不出的诡异。韩令坤冷笑道:“想摆空城计?来人,前军一千兵马先入城查探!”
当下前锋军分出一千兵马先入城查探,过了片刻之后,城内兵马来报,城内空无一人,就连百姓也不见一人。韩令坤大奇道:“难道白甲军真的已经南逃?”
郭令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整个冬日周军都有侦骑到正阳打探,和白甲军的侦骑也是反复绞杀,互有胜败,但都没有侦骑发现正阳城的白甲军有南下的迹象,按理说正阳的白甲军有一万多人,加上城内数千百姓,若是要大举南下,周军侦骑一定会查探到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城内又有探马回报,在正阳城西的湄水岸边发现大量的足迹和遗弃的旌旗、兵器等物。
韩令坤、郭令图急忙带人前去查看,果然湄水岸边的滩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足印,上面有不少百姓遗弃的东西,也有白甲军遗弃的旌旗、兵器等物。韩令坤松了口气道:“原来白甲军是连夜沿水陆南下走了,难怪侦骑没有探知。”郭令图道:“徐皓月深谙兵法,诡计多端,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当下两人命人反复查探了城内并无白甲军一兵一卒之后,才命大军入城歇息,准备第二天再向南进兵。
当夜正阳城内周军大都已经进入了梦香,城内一处偏僻的枯井下钻出几人来,都是白头巾白甲的白甲军兵士,领头的却是白甲军群字营营官周群,他带着几名白甲军兵士,口含利刃、撑着井壁上到地面上,悄悄的摸上前去,将几名靠在一边打盹的周军巡兵干掉。周群善用短刃,手下兵卒也都精于此道,上前一人一个,捂住周兵嘴巴,短刃往喉咙上一抹,周兵登时了账。周群见四周再无周军,便回到井口让剩余的伏兵尽出。
原来早在冬日里,徐皓月便在城内布置下了数十个地下藏兵坑,城中百姓也都在冬日里连夜由水军送回英山去,城内只剩下白甲军士兵。得知周军复来,徐皓月便在城内伏下了三千伏兵,自己带着剩余的七千人马渡过湄水,在对岸埋伏等候。
半夜城内白甲军伏兵尽出,四处开始放火,跟着分三路猛攻东西南三门。城中伏兵发动,四处燃起大火,黑暗中周军不知伏兵有多少,但见白甲军攻下东西南三门后,退出城去,放火油将三座城门点燃,冲天的大火燃起,加上城内的各处火头大起,其时冬日才过,第一场春雨未至,风干物燥,火头瞬间蔓延开来,半个正阳城都燃烧了起来。
周军怀德军兵卒多为降卒,见状大恐,纷纷争相涌向北门逃生,城内的周军殿前军精锐又被大火阻断,不能成军,又被怀德军冲动,裹挟着只得往北门外涌出。
才出得城外,北门外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弩箭射来,黑暗中也不知道北门城外有多少白甲军伏兵。韩令坤、郭令图心慌,竭力约束兵士结阵冲过去。殿前虎捷军好不容易有千余人结成阵势,冲将过去,他们知道若是不杀散北门外的弓弩伏兵,只怕出城的大军会更加混乱,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屠杀。
白甲军的弩箭犀利凶悍,虎捷军匆忙出城,携带的铁橹大盾不多,相拥而上,但黑暗中不辨路径,忽然前面的铁橹盾手惨叫着跌落下去,后面的人急忙举火望去,只见眼前却是一条深沟,沟底插满了苦竹签。那沟足有一丈余宽,虎捷军过不去,又失了橹盾掩护,登时被弩箭一阵乱射,折损一半人手之后,虎捷军只得退了回去。
闻报韩令坤急命虎捷军步卒和控鹤军弩兵上前,一边压制白甲军弓弩,虎捷军寻了些木板上前填沟。周军兵卒可不想留在城内被火烧死,想要逃出生天,只有破了对方的弓弩伏兵后冲出去。
当下虎捷军步卒奋勇向前,跳下深沟,踏着阵亡的己方兵卒尸体在沟上用木板架起短桥来,后面的步卒冲杀过去。
冲过沟渠,虎捷军步卒迎面撞上白甲军长枪兵,两军便混战在一起,白甲军阵势严密,橹盾在前,长枪在后,虎捷军冲杀几次也不能冲破敌阵,好在有虎捷军猛攻白甲军伏军阵地,北门逃出来的周军跟着韩令坤和郭令图急忙往西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