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的不仅是军饷,还有当地的一些钱帛税务。数量是不多,正是因为不多,所以不能分给部下,部下激怒,上奏告发。这是前线,金陵还没有拿下呢,若是三军摇动,后果严重,赵匡胤一怒之下将候陟调回京城责问。
因此他一到京城,先找关系,第一个是宋九,然后打算找楚昭辅与卢多逊。
潘怜儿道:“你事儿大了,杨克让还没有回京城呢。”
候陟更加沮丧。宋九却没有让潘怜儿再说下去,这是三司上下与赵普的仇怨,杨克让是一名良臣,曾任西川转运副使,后来召回京城,百姓怀念其善政,一路相送,有的百姓号淘大哭。而且他的几个儿子也了不起,特别是他长子杨希闵,生下来就失明了,然后让他的弟弟杨希甫等读经义给他听,扶着他写字。后来赵普到了洛阳后,府中所有笺疏,都是杨希闵所书,别以为是瞎子,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与好文章。虽是政治上的敌人,提起这个杨希闵,宋九同样敬重万分。这才是真正的身残志不残。
赵匡胤先前用杨克让为刑部郎中,听到他在西川的政绩后,与他谈话,准备大用。候陟听到后,一次奏事时有意无意地引到杨克让身上,赵匡胤便问候陟认不认识杨克让。候陟说臣与杨克让十分交好,知道他有学识,是人才,最近他说陛下答应重用他,买了许多白金饮器供自己享用,臣感到奇怪。
这谗言进得很巧,若连饮器都用金子,杨克让又没其他财源,说明手脚不干净。赵匡胤还没有重用就沾沾自喜,说明不稳重。由是改为郡守。不过是金子早晚要发光的,此次征南唐,赵匡胤以杨克让为升州行府,升州就是金陵,赵匡胤替金陵改了名字。
但这件事透过候陟进谗的表象,实际还是赵普。三司旧派官员因赵玭一事,以及赵普对三司的过份刁难,皆感到不满。杨克让是赵普的亲信,因此候陟弄不倒赵普,改为对付赵普的亲信。
不能用进谗简单地形容。
甚至不能说是进谗,乃是政治斗争的产物。
潘怜儿不大懂其中的过节,宋九没有让她再说,而是说正事:“我有什么能力帮助你?”
“九郎,我怕楚相公与卢相公不答应,你与他们关系不错,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候陟一下子拜伏下去。
无论是不是真的只有几百缗钱,这是在前线犯事的,弄不好就真的要倒大霉,轻则流放看管,重则都能弃市示众。
宋九将他扶起来,道:“既如此,我们一道去卢府吧。”
“啊。”候陟没想到宋九这么好说话。
宋九又道:“你误会了,我们同病相怜哪。”
“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