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倒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因为战争,大宋朝局反而更加稳定,不过战争期间已经慢慢过去,大宋朝廷中需要一些新的内容来充实,以便给早就养精蓄锐已久的大宋官员们提供一些刺激的“功课”了。
王静辉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发生,在他看来大宋比任何时期都需要稳定,无奈他费尽心力打消了大宋灭辽的诱惑想法,将朝廷的注意力转移到国内来,却没有想到王安石所率领的新党是需要“新的变法”的,而旧党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方田均税法的推出将会给已经熄灭了两三年的新旧两党之争重燃战火,政治势力间的相互倾轧是王静辉最为反感的事情,为此他不得不来一趟王安石的家中,来做自己的努力希望能够把王安石给拉回来,试探王安石及其新党的底线,若是态度坚决的话,那说不得他将会一边倒向司马光的旧党,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平息这场无妄之灾了。
王静辉是不愿意见王雱的,他手中掌握着大宋情报局,虽然不为提举,但是他的弟子彦生对他恭敬有加,还是像以往那样将情报局所收罗的珍贵情报挑分整理好交给王静辉来审阅,从中也好积累经验。情报局虽然负责的是国外事务,国内事务是由皇城司来管辖,不过同为情报部门,皇城司和情报局在反间谍等方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而且大宋统计局和皇城司也有着众多联系。王雱背地里面对他干得那些事情,王静辉心中都清楚地很,不过王雱这样的小角色对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同时也因为王安石的缘故,对王雱所做的事情他都当作不知道,但是王静辉旗下的产业却严禁和王雱有关联的。
王雱依然是以前那个样子,至少在面对面的时候,和王静辉保持的关系还是显得非常热情,不过在心里面却不愿意面对这个和他同年的年轻人。无论是谁,仿佛只要在王静辉的身边,总会被王静辉的光芒所遮掩,在这点儿上王雱心中体会的特别深刻,其实这不过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王静辉在大宋政治生活中很多情况下都是退居幕后的,也唯有福宁殿小圈子中的这几个人非常清楚其底细而已,若论世人评价未必有王雱心中想得那么高。
第四百二十六章 圈套
王安石的方田均税法已经修改了多次,这也是受到王静辉的启发在仔细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的最后修正版本。王安石心中自然是不会怕外界的压力的,可惜的是新法有的时候遭到反对也许并不是单纯的都来自贵族,相反对于平民的生活冲击力更大,这就成了王安石的软肋,也是王静辉攻击新法最重要的借口。
在王安石心中,他对王静辉还是有着非常深的顾忌的,尽管两人在一些事务上有过多次合作,但是新法的实施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王静辉的牵制,其中得到改良的很多,但是被废止的也不少。不过要说到对立还到不了那个程度,毕竟被废止的新法有些情况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皇城司高效的工作可以使得新法实施过程中最隐秘和黑暗的部分全部暴光在大宋统治高层面前,当然在这之前皇城司会受到王静辉的示意先将这些材料呈送到王安石面前先过目。这种做法也算是顾全了王安石的面子,也给新党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保护。
不过这些都是基于王静辉对王安石个人品德的判断——王安石心中还是有着相当强的个人道德自制能力。若是换做王雱那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通过这么多年的观察,王雱这小子更像是春秋战国时代那些游走于各国的纵横家,心中只有结果而不在乎行事的手段。王静辉通过大宋统计局,手上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这位王衙内不利的证据,尤其是王雱为了获得政治献金,采用了很多手段来胁迫商人,事后又下手弄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事例。要不是这些和王雱合作的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王雱与王安石父子的关系,王静辉早就出手来给这个王衙内一定的压力了。
“某以为方田均税法实为利国利民之举,而且其中措施已经经过多次商讨,尽管有些压力,但是老夫亦认为应该实施此法,就算担些风险,老夫也不在意这么多了!”王安石淡淡的说道。
“方田均税法的条文,在下也都大致看过,此法确实是良法,若不实施的话,在下也无从下手从中找出什么缺憾来,这不得不让在下佩服介甫先生!毕竟天下隐田众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控制在大宋大地主的手中,百姓也深受其苦,而朝廷在这上面每年所损失的税赋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王静辉说道。
“既然改之非常赞同方田均税法,那为何又要来此试图阻止老夫实施此法呢?!”王安石打断了王静辉的话问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盯着对面的王静辉,期待着他的回答。
王静辉看着王安石,心中确实感到有些亏欠,他是多次暗地中利用了王安石,不过却不是为了给自己捞取好处,完全是为了大宋的平稳发展——大宋是需要变革,不过对于一个迟暮的老人来说,像王安石这下接连不断的给病入膏肓的病人吃下烈药,其后果只能是使历史重演一遍而已,这个结果不是王静辉所希望看到的。他利用了王安石对旧有传统的破坏能力,为推行自己的措施开路,这在政治上确实是王静辉小小的“暗算”了一把王安石,不过要不是因为王安石难以合作,他也犯不着使用这种手段。
“介甫先生不畏艰难诚然让在下心中佩服,不过朝中政局也会因为此法而产生波动,在下再三衡量之下,想来劝先生慎行!”
“天下隐田由来已久,与国无益更害百姓。改之兄既然无法为方田均税法补益,为了朝中某些小人张目未免不值!”王雱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他对王静辉的敌视已久,不过却王静辉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到对方的把柄,这几年对新法又隐隐构成威胁,自然说话就少了委婉,近乎指责了。
“自周以后,井田崩坏以覆千年,历朝历代多少才智之士都想恢复三代井田,都未能成功,不知相公以为如何?”王静辉没有理会王雱的冷言,径直问道。
“皆是人为!”王安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