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高变’便是王相所做的事情,是从上到下式的变法,这样的变法效果最为明显,费时也最短,但风险也是最高,最糟糕的便是历史上这种变法方式从来没有一例例外,不是变法不成功,便是变法的人最后不得善终!”王静辉说到这里笑了笑说道:“当然我大宋对士大夫尤为宽容,就算变法不成功也不至于像商鞅那样掉脑袋,但是史笔如刀,搞不好便是遗臭万年!”
皇帝赵顼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改之这‘高变’之论倒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不过想想历史上也确实如此,那何谓‘底变’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臣所做的便是‘底变’,其意便是从社会的最低层开始变革,从老百姓生活周围开始‘变法’。这样的变法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臣也不知道能否成功,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大宋现在的财政已经好转了许多,连续三年朝廷财政收入盈利,并且一年比一年多,这是自仁宗皇帝继位几十年来所从来未有过的,这也算是臣的一点成绩了!”
皇帝赵顼笑道:“这几年朝廷财政大为好转,爱卿当居首功!”
“‘底变’的好处便是一旦失败也不会引起社会多大动荡,老百姓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可以随时调整政策策略,一点一滴的进行改革,尽管速度缓慢,但老百姓所受的罪要少许多。与王相的‘高变’相比,这种社会所受的变革冲击几乎微不足道,任何人都很难察觉周围状况有什么明显的改变,有种‘不变而变’的味道。”王静辉笑着说道。
皇帝赵顼点点头说道:“好个‘不变而变’!朕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爱卿了,但是却是非常佩服爱卿的才华,能够布出如此大局,真乃奇才!”
王静辉躬身说道:“臣与王相变法多有些冲突,所以才对王相新法条文尽量的补充完善,免得我们两人变成过独木桥,那损失就太大了。臣虽有自己的主张,但并不反对王相的‘高变’,相反臣以为适当的‘高变’再配以臣的‘底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大宋的中兴,不过很多地方都要仔细衡量,否则便是弄巧成拙!”
“王相变法乃是关系朝廷社稷的大事,不过圣上也是熟读历史,当知历朝历代变法结果如何,发动变法的人结局如何,望圣上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心。正如这轮明月,阴晴圆缺自有定数,变法也是如此,一味勇猛精进并非是好事,而是把矛盾都积压在一起,到时候压不住的时候便是一场灾难,所以臣建议圣上能够退一进二,控制变法的步骤,以民生着想!”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说道:“父皇常夸奖爱卿深得进退之道,实为一代奇才!”
“父皇谬赞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进必有退,这乃是常理,臣不过是就事说事而已!”
“阴晴圆缺,月不常满。看来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太称心如意了……”皇帝赵顼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默默的说道。
“中书省已经将爱卿所调党项俘虏到汴河参加疏浚汴河水利工程的札子递交上来了,朕已经翻阅过,不过爱卿在札子中似乎少了什么?”皇帝赵顼脸上微微的笑道。
“少了什么?!”王静辉有些迷惑的反问道,对于疏浚汴河水利工程的札子,他尽管对水利不是很熟悉,但在沈括这个行家的帮助下基本上该写的都写上去了,剩下的便是沈括全面勘测后动工了,哪里还少什么?!
“爱卿少算了工程所需的银钱!其实爱卿的心意朕已经心领了,现在朝廷财政比较宽裕,这疏浚汴河的钱还是可以拿得出的,爱卿就不用在此继续破费了!”皇帝赵顼笑着说道。
“圣上有所不知,这并非是臣漏写,而是臣以为在此工程中对商家来说非常有利可图,整个水利工程可以产生近两万顷的上等田。修建水利工程最主要的劳动力便是党项俘虏,成本低廉,除了一些小额开销之外,整个工程下来就是白赚这两万顷良田。臣以为朝廷不用掏这笔钱,而是让商人来掏钱集资兴修水利,只需要拿出四五千顷良田作为报酬便可以收获整个汴河疏浚工程,朝廷何乐而不为?!”
皇帝赵顼点点头说道:“爱卿妙策,恐怕整个朝堂之上也没有一个大臣会像爱卿这样能够轻松的解决汴河疏浚工程,爱卿可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