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还是自己所期待的结果,王静辉并没有把自己和高层逐渐疏远的关系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英宗赵曙或是大宋统治高层非常穷,即便是现在财政略微有所好转,但如果还需要取得更大的进展,离开他王静辉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能够回到汴都开封,王静辉觉得一切都会回到跟过去一样。
不过王静辉对王安石和赵顼的关系日益密切还是非常担心的。颍王赵顼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王静辉不关心,徐氏也会非常关注,留在汴都坐镇的刘账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王静辉写信来汇报他名下产业的现状,在徐老的授意下,自然也会掺杂了许多关于赵顼频繁接见王安石的消息。
而且赵顼在来信当中对王安石才能的夸奖也让王静辉非常担心:半年前曾经风光一阵的御史中丞王陶便是颍王府邸的老人!可以说,颍王府邸的老人不但是颍王的老师,而且也是搭上晋升的快车道,翰林学士的地位已经不低了,再进一步便是御史中丞、参知政事甚至于左右仆射这样真正统治阶层核心官员了!
熟知历史的王静辉自然不愿意看到王安石搭上这班快车,虽说英宗赵曙对王安石的注意力还没有这么高,不过一旦颍王赵顼有朝一日继位,那带来的后果同样也是非常严重的!古代宫廷政治对王静辉来说是个极为深奥的课题,在这个问题上他甚至不如自己的妻子蜀国公主,平时他自以为自己做事小心谨慎不会得罪人,但蜀国公主就在他身边不时提出意见,他都会接受修改自己的策略,但是现在对于王安石在政治上是越让他晚上台越好。
王安石在王静辉的心中是拥有巨大破坏力的,这不仅表现在国家经济上,更表现在政治上。王静辉希望自己能够在王安石上台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希望能够利用王安石的破坏力来打破宋朝政治的陈旧传统,这对于他来说不能不说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更像是在走钢丝!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雱
王雱来到楚州住在一家环境还算是上佳的客栈中,王安石虽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在这个时候已经坐上了执政第一人的位置,但大宋官员的薪水非常丰厚,翰林学士的薪水足够让他的儿子住上这样的客栈了。此时王雱的生活待遇要与他父亲年幼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王安石小的时候父亲虽然也是个小官员,但家境贫困王安石还因此到野外挖野菜来充饥。
他和王静辉曾经有过两面之缘,但双方从来就没有说过话,王雱甚至认为王静辉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不过他却不知道王静辉自涉足政治之后,列入危险人物的名单上头一号便是他,其危险程度要在吕惠卿之上,这还是因为中国历代史学家给他评价:误神宗者安石,误安石者即其子雱。虽然王静辉对这段评价有些不赞同——神宗的急功近利也同样连累了王安石,而王安石发动变法,为了自己家族的安全,王雱施展权谋之术也是为了击倒政敌自保,不过显然这家伙做的太过,但历史上对王雱的那些只言片语已经够让王静辉汗流浃背了。如果他知道王静辉这么重视他,他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想。
王雱并没有按照父亲王安石的安排到达楚州后便立刻去见王静辉,而是安心在客栈中住了下来。王静辉医术高明已经得到了杏林中人普遍的承认,王雱虽然才华过人深受王安石的宠爱,但他的身体却是自小虚弱的很,曾经有很多医术高明的郎中都给他医治过,从小到大就没有断过药,但效果却不是很明显,动不动就要躺上两天。就是这样,这位翰林学士的儿子还是汴都文人社交圈子中的红人,其在红粉堆里面的名声和当今已经开始日暮西山的风流才子苏轼有的一拼。
王雱来到楚州的这段日子每天都在酒楼茶肆中度过,听着来往的过客诉说着市井百事,看上去倒是悠闲自在,不过他心中还是非常清楚自己来楚州是干什么的:治病是重要的,但能够看看王静辉对现在时局的态度并且争取他加入到王安石的行列中来是更重要的事情。
王安石对王静辉的器重都让王雱有些恼火,想那王雱是也是个才华绝顶、心高气傲的人物,王安石几次三番的夸奖王静辉怎能让他服气?!不过王雱一直鄙视王静辉没有好的谏策文章流行,但看到父亲从颍王府邸带出一部分王静辉的写给颍王赵顼的书信策论后,心中确实也对王静辉的才华有些佩服,只是这嘴皮上还硬气罢了,王安石对自己这个儿子自然了解的紧,笑笑便罢了。
这次王雱来到楚州想亲眼看看王静辉治下的地盘状况如何,治国之术写的再漂亮,如果连楚州都玩不转,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他眼中楚州的繁华和他耳中听到这些“升斗小民”对父母官的评价后,王雱心中才真正对王静辉的能力有些佩服。
几天来王雱不仅是在楚州城中四处走动,连附近的农村也逛了几趟,还亲眼看到了正在紧急播种的第二季水稻,听到农户说道今年早稻的收成基本都能够达到三石的亩产后,他也是连连惊讶——就算晚稻收成再差,每亩也能闹个两石,一年的亩产就会轻而易举的达到五六石,这样恐怖的产量完全能够使大宋子民日后不惧任何灾荒!
先前王雱便看过王静辉上书朝廷扩大双季稻播种面积的奏章副本,知道这双季稻也是驸马首先倡议的,自己当时也和朝中有些大臣一样对此不屑一顾,但亲眼见到这样繁忙播种场景后,心中也对王静辉的魄力颇为心折——王安石说到此事的时候提及驸马曾经在这双季稻上花了十数万贯,从卖地到招人无不下了血本,放做是他就算有这笔钱也未必敢这么做,关键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上面投钱!
“难怪父亲说:‘即便王改之一粒粮食也种不出来,这份心便足以胜过朝中多少醉生梦死的大臣!改之,奇人也!’”王雱心中默默的想到,“单单是解决了这天下百姓的粮食问题,便足以让他名列大宋名臣之列,如果真是让他在楚州当上十年军州事,恐怕这一年前小小的楚州城就会变成第二个汴都开封!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