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林风吃惊的看着他,这个词汇倒是很熟悉,不过这个时候他倒也不认为赵申桥和那些山东官员是民主政治家。
“正是,”赵申桥认真的道,“罪臣在山东时,左右以及地方官吏都说山东地控南北,掌运河之枢纽,兼之土地肥沃,故百姓的日子也还过得,现在中华神州各省混乱,唯独山东稍稍安宁,所以老百姓总是愿意维持现状,不愿有所更替!!”
林风皱了皱眉头,赵申桥这番话说得有些隐讳,显然是不好当面指着林汉政权的不是,所以听起来有点不明不白,“哦,赵大人不妨直言,在场诸位爱卿都是心腹之人,所谓兼听则明,寡人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是、是,谨遵汉王之命!”赵申桥站了起来,远远看了林风一眼,认真的道,“大王英勇盖世,于天下混乱之时,张华夷之纲、奋三军之勇,驱腥臊于域外,还中原以清朗,就臣看来,委实是佩服之至,不过……不过……”他顿了顿,双目环视,一众官员尽借停奢止羹,静静聆听,“不过,大王可曾想过,这世间之事,有一利,则必有一弊——比如大汉开国以来,就是四面征伐,如此耗费巨万,必定是徭役频繁,百姓坎坷艰难,山东百姓所惧者,就是这徭役和战事啊!!”
林风恍然,当下沉默不语。赵申桥见状,急忙请罪道,“臣枉议军政,请大王恕罪!”
“不罪、不罪,”林风摆摆手,“你说的是老实话,咱们大汉这几年东灭八旗,西击蒙古,看上去军威赫赫,诸侯胆寒,但底下里老百姓确实是吃了很多苦,”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赵申桥,诚挚的道,“不过你也知道,不是寡人一定要打仗,而是有些仗,咱们不能不打!”
“是,臣知,臣知大王无奈,臣知大汉无奈,可山东百姓却不知道,”赵申桥苦笑道,“百姓愚鲁,他们不在乎谁是正统、谁是大义,只要在谁手底下日子过得好,他们就认谁。其实在山东一省,汉王的名声是极好的,人人都道大王您体惜人命,多次赈济抚恤……不过……不过就是太过好战了一点……”
林风截断了他的话,爽朗大笑道,“赵大人说得太客气了,原话应该是‘穷兵黩武’吧?!——”他端起酒杯,朝赵申桥敬道,“大人刚直,有礼有度,令人好生敬佩——来,寡人敬你一杯!!”
赵申桥急忙举杯回礼,“谢大王赐酒,”他定了定神,继续道,“除了百姓之外,山东官员也想顶一下,这些人借神州战乱,纲纪不振之机,贪污放纵,盘剥民财,故惧大汉王师追惩——此事中原皆知,大王、诸位大人当心知肚明,臣也不愿多说,也无法节制,只好模棱两可,洁身自好,诸多外事,随他们自处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这场战争之所以能打起来,原因也还是不少的。这几年中国到处打仗,百姓流离失所,唯独山东人因为割据的原因,日子还算过得去,所以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滋生了某种“孤立主义”情绪,害怕卷入某一方面的战争,接着地方政府官员又推波助澜,竟然和汉军打了一场大仗。所幸的是以山东一省的力量,到底还是不可能抵挡住林汉大军,不然的话,恐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林风思索半晌,渐渐理出头绪,转头对赵申桥道,“不知道赵大人以后有何打算?!”
“一切皆听大王安排!”
这个反应倒在情理之中,实际上对于赵申桥安置,林风早有打算,“好吧,赵大人深明大义,舍却自身解刀兵之灾,寡人是决计不会亏待的!——不知道赵大人是否愿意就职宁锦?!”
赵申桥原本是一省大员,这个时候投降汉军,林风自然不能给他来个降级,而放到中央也似乎有“闲置遣散”的嫌疑,所以为给其他为征服省份的官员做个榜样,林汉朝廷上下早有商定,决定还是给他一个封疆大吏的位置。
“蒙大王信任,臣自当报效!”
“那就这样,您先在北京休息几天,到处走走,散散心,等吏部安排好,回头就赴宁锦巡抚任上罢!”他笑道,“这次把你和汤斌掉个位置,让他去山东转一转,你去宁锦、辽河教流民开荒,估计赵大人应该不会怯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