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卑职……卑职知错了……”站起来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一看就知道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此刻他泪流满面,神色绝然,显然被林风煽情的话语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哽咽着道,“大帅……咱们一步走错,害死了弟兄,怨不得别人……咱们来生再跟着大帅干!!……”言罢大步转身,率先朝后走去。一边走居然还一边大声吆喝,“他奶奶的,砍头不过碗大个疤,要死卵朝天,十八年以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
这个英雄气概显然非常富有感染力,剩下的军官不再求饶争辩,默默的给林风磕了几个头,转身跟在那条大汉的后面。
场面真搞成这个样子林风也不由得有点感动,他甚至还有点冲动,差点开口赦免他们算了,但回头一想这样的话不但会前功尽弃,而且以后也会军纪无存队伍难带,所以只得硬生生的按捺下来。看着刘老四部下的刀斧手,他心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更进一步,倒几碗酒给他们送送行?这样的话场面就更传统、更具有英雄的浪漫主义色彩了。
正准备把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时,陈梦雷忽然从阵后一路狂奔,径直朝山冈上奔了过来,此刻他一反平日的斯文模样,睬着一双布纳鞋气急败坏的爬上了山冈,满头满脸湿淋淋的全是汗水,林风心下一沉,跳下马来,伸手扶住他单薄的身子,关切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口中却嗔怪的道,“老陈,你得注意身子,就算天塌下来……”
陈梦雷顾不上感动,气喘吁吁的趴在林风耳边,“主公……大事不好!”他伸手递上一张军报,小声道,“通州告急!”
第十四节
天津攻城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当天下午,林风留下杨海生和刘老四的部队坚守营垒,而他自己的中军却出营开拔,回援北京。同时派出传令兵通知赵广元,命令他收拢骑兵部队,与自己在武清会合。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风此刻心中满是失望和愤怒,直到现在,他才似乎清醒了点,意识到战争绝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种过家家。
一夜之间,形势似乎变得非常险峻,实际上根据王大海的求援军报来看,事情仿佛比字面上说得更为糟糕。
前天傍晚时分,原本依靠汉军粥棚过活的数十万流民忽然发生了大规模骚乱,杀死了顺天府舍粥官员和维持秩序的衙役之后立即围攻西渠门,汉军的城防军瘁不及防,差点城门失守,幸亏王大海生性谨慎,这几日间日日亲自带人巡防,在守军鸣炮示警后第一时间亲率大队增援,经过短暂激烈的战斗顺利击退了流民暴乱,然而未等守军稍歇,清军的大队骑兵忽然如幽灵般出现在战场,风驰电擎的在城墙下来回往去,与城防军弓箭对射,造成少量杀伤后在入夜时分退走。
与此同时,通州守军亦遭到骑兵偷袭,据军报所言,偷袭的清军骑兵训练有素骑术精良,分成数十支马队轮番冲击,大量发射火箭,当晚北风甚急,火箭造成通州城内数百间民房被焚毁,幸粮仓坚固且多有防火器具,暂时安然无恙。
此外,在运河上为天津攻城军运输粮草辎重的民船也遭到毁灭性打击,数十艘粮船被偷袭后焚毁,押送辎重的汉军小部队伤亡怠尽,征用的民夫也死伤惨重无法统计。
北京是汉军根本,通州是汉军粮仓所在,而负责防御的只有王大海一个军,兵力不到万人,其中通州只有一个旅又三个营不到四千人。接到求援军报的林风心急如焚,更令他愤怒的是,这份军报除了报告自家损失之外,对敌情可谓一无所知:敌军有多少人?多少骑兵?多少步军?有无攻城器械无一字提及,甚至连敌军主将的旗帜也没有看到,汉军各级将领的军事素质可见一斑。
经过急行军,当晚中军进驻武清。二更时分,汉军的骑兵部队赶到,在武清城外草草驻营,未等赵广元鞍马稍歇,林风就紧急召他进城商议。
“老赵,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林风狂怒的一把把求援军报狠狠的摔在赵广元的脸上,大吼道,“这支清军从哪里来的?你他妈的是吃干饭的?!”
赵广元莫名其妙的捏着军报,把求援的眼神投向周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