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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的话,小民正是大明福建泉州人,万历初年间举家来了南洋,在此已是几十年,历经三代啦。”

“在此生活的可好?”

那老板看看四周,因见四周土人聚集甚多,暗中咽一口唾沫,答道:“原本到也还好,此地土王对汉人甚是友善。咱们汉人来南洋已有数百年的时间,本地的广州和福建人甚多,赋税比之内地又轻。咱们汉人又一向勤劳能吃苦,头脑也比土人活络的多,只要踏实肯干,没有不发家的。这些年来,因来了白脸洋人,将土王撵下台去,赋税重了一些,到也还过的去。只是他们一边鼓动土人和我们为难,一边又将酿酒卖酒、行商、理发、补鞋等营生全数交给汉人专营,其实这土人原本也不会这些,洋人们故意交给我们专营,禁止土人,反道将汉人和土人弄的越发的对立。这些年来,汉人和土人冲突不断,咱们人少,干不过他们啊!若不是还有些大家族在洋人面前撑着场面,土人们不敢过份为难,只怕汉人们在此地难以容身了。”

张伟嘿然一声,却也不好多说。这种挑拨离间,分而治之的办法正是西方人统治全世界殖民地的不二良方。就是到了二十世纪,还有非洲刚果的两族因殖民统治时的矛盾而发生了种族大屠杀。此时荷兰人挑拨汉人与马来种土人的关系,当然是出于分而制之的考虑。汉人聪明能干,又有天朝上国的自信,荷兰人想来也是头疼的很,虽不如西班牙人那样搞种族屠杀,却暗中弄这些手脚,想来也是可恶的紧。

当下安慰那老板道:“既然土人们不甚过分,也就罢了。待我与此地的总督说项一番,令他们对汉人多加些保护,也就是了。”

说罢翻身上马,令亲兵们拿了银子赔付老板损失,也不管那老板如何推让不要,尽自骑马去了。

经此一事,周围的土人尚且懵懂,那些人群中为数不多的汉人却是尽知这一支威武之师却原来是来自明朝内地的汉人军队。他们不明白张伟与明朝实为君臣其实割据的实情,只知道眼前这支军队乃是由汉人组成,由大明内地而来。原本还是小声议论,后来以讹传讹,到成了张伟领兵前来,护卫南洋汉人,将要以军队驻扎防巴达维亚云云。

到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城中的汉人大半听得音信,待张伟行到城中总督府外不远,四周围观的已皆是喜笑颜开的汉人居民,虽不敢大声欢呼吵闹,却是忍不住向汉军士兵们微笑致意。有那胆大的便靠近前来,向汉军士兵们搭讪询问,有问内地消失,也有认同乡,攀宗族的,汉军士兵们得了张伟命令,除了队伍不准乱外,对当地汉人的问题却是有问必答。这些汉军士兵大半也是来自沿海,到是和眼前这些汉人多半是同乡,一路行来,到有大半攀上了宗族亲戚。

张伟初时还听得好笑,待他于总督府门前下马,准备那总督出府邸迎接之际,却已是紧皱双眉。南洋汉人因背景离乡,宗族势力比诸国内已是又强上几分。他将来若是得到宗族助力,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南洋宗族并不心服,只怕他身为汉人也是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眼见那引路的荷兰使者进入白色圆顶的总督府内,张伟于府前草坪静候,身后汉军早已不再理会那些汉人,一个个列队于张伟身后,持枪静立。周围警戒的荷军却也觉着压力,一个个将枪横将起来,慢慢围拢,戒备在总督府四周。

荷兰人属欧洲的日耳曼人种,与纯正的西班牙人不同,个头更加高大,一个个金发碧眼,身着灰褐色军服,看起来当真是威武雄壮。张伟身边并未带有汉军将领,只有参军王煊随行,因向他问道:“王崇岳,你看这荷军陆军如何?若是五百荷军对五百汉军,我军胜算如何?”

王煊不似江文瑨那般直言无忌,也不似张载文那般少年气盛,他性子却是沉稳深沉的多,张伟问的无理,他便只是一笑,也不理会。那亲兵队长王柱子听得张伟相问,却不管不顾的答道:“大人,别看他们牛高马大的,论起战力来,我看咱们三百兵就能打他们一千人!”

“嘿,柱子你别说嘴。人家当年可是向国内打过报告,只两千人就能横行中国,一万人就能打败中国所有的军队。号称什么来着,一个西班牙人能打五个中国人,一个荷兰人能打十个!”

见王柱子气的胸膛发紧,脸色铁青,又见荷人军号官一声令下,十几个号手吹将起来,显是荷人总督即将出来,忙向他笑道:“人家现下也知道错了,不是巴巴的将咱们请来了么。”

说罢不再理会他神情如何,将自身衣饰略一整理,便向那总督来处前行几步,似笑不笑,看向那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

那总督自是不敢怠慢,亦是急步向前几步,抢先将双手向张伟伸将过来,握在手中,向着张伟叽叽咕咕几句,因见张伟神色不变,知道是他听不懂。情急之下,嘴巴一扭,憋出两个字来,道是:“泥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