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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却向张伟问道:“张将军一向在辽东何处?怎地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将军之名?”

“大汗,我乃是大明台北卫指挥使,今上又曾恩赏加封为建武将军。此番来此,只是受袁督师之托,以示他议和之意甚诚。另外,我对大汗慕名已久,两边虽为敌国,但大汗为一世英杰,这一点到也不必否认。”

皇太极闻言一愣,显是没有听过张伟之名,连那台北卫也是全无印象。当时明朝内乱未起,皇太极又被困宁绵防线,哪有什么精神去管张伟这样的南方海匪,故而张伟招安受抚也罢,攻打荷兰也罢,这辽东之人大半是全无所知。他身为女真汉子,却是不擅于汉人那般的客套,听张伟报出名号,也只是说道:“我看你有些本事,你这些属下也都不凡。身处敌国一心护主,虽然我的护兵环伺左右,他们却个个神态自若,对我这后金大汗,既没有媚态,到也没有故作愤恨模样,你能统御这些豪杰,你本人定然也是个角色。”

“大汗过誉了。我原本只是福建沿海的走私商人,现下虽受了朝廷招抚,生意却仍得照做,不然我手下只好喝风拉烟。此次来辽,却是想用海船来购买大汗这里的皮货、人参,也省得后金的皮货商人还需从蒙古人那边出货,每年损失的皮货和钱,想来也不是小数。若是大汗允准,我回去之后便可派船只至营口,一来,购买辽东货物,二来,也可将南边的货物贩来辽东,船运可比口外的那些小行商贩来的便宜多了,不知道大汗意下如何?”

皇太极咪眼听他说完,尚且不置可否,他身边的济尔哈朗、阿巴泰等人却都频频点首,这些女真贵族最苦于买不到精致货物,自与明朝交战,除了一些胆大的商人尚且敢从宁绵偷偷与后金交易外,后金所有的出口进口,都需经蒙古人过手,这样又费钱又受制于人,张伟的提议他们自然赞同的很。张伟之间来辽,便打定了冒充口外的皮货商人,想办法求见某个后金贝勒,请求贸易,现下能亲口对皇太极提出,那自然是比找一个闲散贝勒强的多了。

皇太极思忖半响,方问张伟道:“我对你们南边的商人不了解,不过你既然这般说,想必你又这个能力。如此两利的事,我自然是赞同。只是你的船要守规矩,若是被发觉前来刺探情报,阴谋破坏,那就是自寻死路。还有,你们明国要是知道了你的事,想必会为难你,请你慎之。”

张伟笑道:“在此事上,我只是商人。朝廷调我来辽东打仗,我还是可以与大汗做生意。又不是卖兵器给大汗,怕怎的?”

说罢便起身告退,皇太极便命户部承政德格类到偏厅与张伟商谈贸易的事。当时的后金虽占了大半辽东,不过辽东向来是苦寒落后之地,虽然皇太极孜孜治理,近年来后金国的国势日渐高涨,但是在八旗没有入关抢掠之前,什么金银丝绸、瓷器砚台,宣纸胭脂,玉石环佩之类都是稀少的很。辽东地广人稀,野物甚多,后金除了不愁粮食外,便是那皮货出产甚多。那黑龙江部落来朝见后金大汗,一个小部落便可献上熊、虎、孢子皮数百张,令外鹿皮、野猪之类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在辽东这些皮货也只平常,到了南洋日本,便是几十倍的暴利。再加上人参等药材之类,张伟与那德格类商量半天,约于定了每年辽东供给张伟的皮货等物。张伟又与德格类商间议定了每年供给辽东的货物清单,除了兵器之外,当真是无奇不有。更稀奇的是德格类本人订购了江南戏班一个,秦准河的妓女十名,张伟诧异之余,自然是连声答应。他原本就打算用这些享受的东西来使得后金的贝勒大臣们腐败堕落,德格类不提,这些衣帛女子之类张伟亦是打算大批的送来,现下德格类自已主动要求,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下两人商议已定,笑嘻嘻将拟好的清单呈给皇太极,他却对这些无甚兴趣,此时后金尚没有贝勒在家看戏不上朝的事情,是以皇太极也没有什么警惕之心,当即便允准了这桩交易。

至于张伟原本身负的议和大事,双方皆是全无诚意,当下只是皇太极做出妥协,将金国汗的字样令人向下两格,以示低于明朝皇帝,便命张伟将原信带回,交与袁崇焕。

皇太极因问道:“张将军,此间事了,可是即刻回去么?”

“正是,小将在台北尚有官事,不可在外耽搁的太久。这便要先回宁远,然后由山海关至天冿码头,坐船回台北。”

皇太极此时已有以辽东一地统一天下之志,张伟所在虽远,他亦拉拢道:“将军在南,若是有一日我大金八旗到了福建,将军将如何?”

“请恕小将斗胆,只怕有一日小将能统台北卫的大军,前来辽东与大汗做战,到了那时候,大汗又将如何?”

皇太极听了张伟这般无礼的话,到也不恕,站起来又将张伟抱上一抱,道:“我没有看错,你这人虽然重利,还算是个汉子。如果有一天我兵临你城下,希望你能投降于我,我如何待投降的汉官汉将,你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