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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总督府建筑在热兰遮城中心,规制到也不大,也只抵的上内地一个小县的县衙门大小,只是纯粹的西方式建筑让周围戒备巡逻的台北士兵们觉得稀奇的紧,此时天已大亮,守在总督府的张鼐见张伟带着人远远过来,便喝斥那些看热闹的兵士道:“混帐,还不快些打扫,把这些尸体抬走,血迹用水冲洗干净!”

张伟自城头而下,一路上便可看出昨夜巷战的惨烈,一路上横七竖八,尽是那荷兰士兵与平民的尸体,鲜血流遍整个街道,看着这些金发碧眼的白人身着十七世纪时的装束,死在了离家乡万里的中国,张伟心中却突然想起自已那个时代的荷兰“三剑客”,心中暗道:“三剑客,叫起来好听,可惜,你们总归是和铁与火无关的民族啊。”

待行到总督府前,见张鼐站在总督府前的台阶上,正带着一群校尉、果尉迎候自已,张伟笑道:“咱们何必弄这些虚礼,你们打了一夜,还在这儿站什么班?都快回屋里,自个儿寻地方坐着,没的把自个弄的跟门神似的。”

说罢打量这座西方哥特式建筑,见正门外四处是火枪铁丸击中的小弹洞,转头问周全斌道:“此处便是荷人拒守的最后堡垒吧?”

“正是。待总督府被咱们攻下来,整个城内的抵抗便小了很多。”

说完又恨道:“咱们的士兵,也是于此处死伤最大,他们依托坚固的总督府建筑,在房内向外打枪,还是咱们的飞骑硬顶着伤亡方冲了进去,所以才会死伤那么许多。进去之后,里面的人纵是举枪投降,也被各人砍了个干净。”

张伟听到此处,到也没有什么话说,他原本是用“不杀降者”来约束诸卫,但战争打到这种激烈的程度,约束着兵士不砍荷兰人,难不成砍自已人么?所谓不杀降,只是用来诱惑那些意志不坚,在降或战之间徘徊的敌人罢了。

当下由张伟领头,先进了这总督府内,至四处打量了一番,却也没有什么豪华出众之处,只是那揆一住处稍微装潢一下罢了。张伟略翻了一下,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女人的用具和衣裤,料想那揆一没有带夫人来台。见校尉以上已然都至总督府报道,张伟便令人将总督府内会议室重新打扫部置,便在那会议室召开会议。

那林兴珠见室中皆是自已的上司,自已贸然随张伟进来,一时却也不好出去,便推说身上有伤,只是侍立在张伟身后,张伟肚里暗笑,却也不去说穿他,见各人都已坐定,便笑道:“各位,昨晚可是辛苦了大家。除了林都尉外,可有都尉以上受伤的?”

张鼐与张瑞周全斌三人齐声道:“除林都尉外,其余只是阵亡了三个果尉,别无将官死伤。”

说罢诸人都笑看林兴珠,张伟见他有些窘迫,忙道:“林都尉昨晚率五百壮士,在敌军枪口下挖洞,炸开城墙,昨夜首功,便是林都尉!”

说罢又令各卫参军报上详细死伤数字,核对人名,又令将死者抬上港口船只,即刻运回台北,令人通报何斌,好生抚恤。

诸将弄了半天的死伤名册,这些士兵大多是众人带了数年的手下,多半看了名字便可以想起相貌,想到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今日已成黄泉陌路之鬼,各人都是眼眶通红,几欲落泪。

张伟亦是心疼之极,算来自大员、海上炮战、登陆台南之后,已有数百人死,过千人伤,虽说来自已并无指挥失败之处,那郑成功攻台登陆台南,头一日便有六七百兵死于炮击,敌守我攻,死伤自是难免。只是心中虽明白此节,却仍是难以抑制悲痛,当下将手一撑,站将起来,对诸将道:“那揆一和被俘的荷人都押在何处?”

张瑞回道:“都押在城西。已派了飞骑看守。”

张伟怒道:“咱们这便去,处置了这帮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