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两口子其乐融融的后花园生活相比,有人在后花园里,可就没有他们这种欢乐的气氛了,尽管这后花园,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是余风这个小小的后花园可以比拟的,但是在花园中的人愁眉紧缩,便是再多的奇花异草,再美的风景在他眼里都是虚设。当然,这个后花园不是在赵家村,而是远在掖县的某处大宅子。
“云儿,我这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难道真应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不成?”花园中一个五十来岁的富翁模样的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在他面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眉目,正是当初在四海商行买了不少高价盐的王老板。
这老人正是掖县王龙,伍胜男都想生啖其肉的掖县大豪。而他面前的,自然是他的二儿子王云了。
“你大哥捎信回来,他们在外面餐风露宿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得回来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了,你既然叫我从济南回来,这事情想必不会出什么变故了,为什么又不让你大哥回来!”
“父亲,这些当官的最是靠不住了,您是我们王家的当家人,长时间不出面,难免有些人会有些不好的猜想,但是,大哥就不同了!”王云看了看自己父亲一眼,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我王家能有今日,大哥在其中出力不少,说句父亲不爱听的话,要是没有了大哥,我王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也是,只是可惜了你大哥了,要不是他身上吃着官司,得罪了那山东总兵的小舅子,又何必在外面四处奔波,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享福该有多好!”王龙惋惜了一下,大儿子犯了事,只要那山东总兵一天不到,就别想抛头露面,自己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继承家业的重担,注定是要落在这小儿子身上了。
“所以说,只要大哥在外面,就算有人打我王家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一下后果,父亲不妨告诉大哥,再忍耐些时日,等事情过去了,就一切太平了!”王云缓缓说道。
“都过了这么多日子了,就算那守备要多事情,也应该上门来找我们王家的茬儿的来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是咱们家的那些银子起了作用,我听你说,那守备已经将那告状的小贱人收入了内宅,若真是如此,倒是一个麻烦事情,这些武夫,哪里经得起一个千娇百媚的妇人撺掇,我王家又家大业大,迟早会被他惦记!”
这两父子在这里惴惴不安,自然不会知道余风心中的计较。
这王家的马贼,那是一定要剿灭的,那些马匹固然是余风有必得之心,王家的那些家业,余风也不想放过,这等土豪劣绅,既然能吃别人连皮带肉渣都不吐,自然自己也能吃得他一点渣都不剩,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王家把那些穷人富户当做虾米,那么他自己就要有做小鱼,被大鱼吃掉的觉悟。对此,余风一点心理上的压力都没有,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一个合适的介入机会罢了。
周家兄弟是掖县的地头蛇不错,但是,地头蛇也是分大小的,说句实在的,要是没有余风撑腰,没有余风身后数千人强马壮的风字营的兵丁撑腰,哪怕是余风给了他们私盐的专卖利润,他们也绝对不想去碰一碰王家的。能赚到钱固然是好事,但是赚到了钱没命花那就不美了。谁都不想半夜时候,被上百的马匪冲进家里来,砍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最近周家兄弟的那些手下,倒是有点诡秘,不好好的卖他们的私盐,尽是到处乱窜。自从周家兄弟拿到灵山的私盐专卖生意以来,这走乡窜村的勾当,早就不做了,现在俨然就是一派坐商的做法,这些人如此作为,倒也引起了王家的警觉,这周家兄弟和灵山那位巡检守备走得近,又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是有人关注着他们的。
不过除此之外,周家兄弟倒也没有过多的举动,甚至和王家的人碰上了,还能笑嘻嘻的打个招呼,王家的人跟了他们的人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们还是心思在那卖盐上,于是倒是放心了不少,在他们看来,无非是这周家兄弟,想把私盐的摊子,铺得更大一下,将这私盐,卖的更多一些罢了。
六月初,灵山的风字营开始出营操练,倒是让灵山和灵山四周的百姓见到了这风字营两个月来的成果。据那些风字营的官兵来说,这出营操练,还有个名目,叫做拉练。不过在那些知晓兵事的人看来,这风字营此举,倒是和万历年间的禁军出京演练倒是差不多的形式,无非是练一练士兵的行军,练一练安营扎寨,粮秣调动。和禁军直接去到边镇演练相比,这风字营的规模就小得多了,无非是就在附近的几个县城附近转一转,当然了,即便风字营想走远点,关节上也是行不通的,你在自己的防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要是越界了,怕是上头的申斥就下来了。
而且,这风字营这么折腾,还不是所有的人都拉出来,而是一个千户一个千户的拉出来用,在灵山附近,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力量护卫地方,单凭这一点,即便和余风没有多少交情的灵山地方官员,也是一片赞誉之声,有这么一群家乡的子弟们护卫在城外,他们睡在城里,也是安心得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