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装作没有听出齐玉雪话中浓浓的冷嘲,毕竟扶苏刚才自己都说了,定下一个规则,让其无人可以违反。而此刻,扶苏却是随意动用威权,给齐玉雪定下一顶帽子。
看到齐玉雪死不服软,犹自嘴硬。扶苏从桌案上取出一张白纸,便提笔写书信来了。
齐玉雪时不时眼光瞄过来看扶苏要写的信件,同时更多目光投注到了白纸之上。这白纸,显然还没有被齐玉雪了解。对于这种新出现的书写材料,齐玉雪心中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
此种材质,齐玉雪也只有在听闻咸阳来的消息时,听说始皇曾经用了一种极其出众的书写材料,极其名贵极其难得。对比今日所见,齐玉雪不由对传说中这名“失势”的皇子重新审度了。
齐玉雪用对未来夫婿的眼光,以极苛刻的态度审度着这个好像第一次认识的显赫人物。
只见扶苏衣着简单,也是曲裾深衣。色调普遍淡雅,衣裳上的配饰也非名贵。甚至几个悬挂的香囊,以齐玉雪的目光来看,手工也只能算作一般。料想也非出自名家之手。但根据齐玉雪顶级的见识,这些材料,无一不是上品。尤其那手工只能算作一般的香囊,看似普普通通一个锦囊,若按照市价计算,这种等级的蜀锦非万钱不可得。而且还得权势足够的人物才能买到!
扶苏身上的衣饰材料,若不是齐玉雪这等见多识广看到,寻常见之也不过是普通的货色。再看扶苏容貌,却是丰神俊朗,是个极漂亮的男子。不显阴柔,只是优秀血脉下连女子都嫉妒的俊秀。扶苏的面貌各个部分分割开来不显得如何,只是耐看。可整合到一起,配上这恰到好处的搭配,便是一个世间再无的浊世佳公子。只细看,便能看出扶苏的丰朗神骏为齐玉雪所仅见……真是个祸害大姑娘小媳妇的绝世杀手啊。
最后一句是齐玉雪有些怨念的感叹。
当扶苏将要完成书写的时候,齐玉雪知道自己扛不住了。扶苏这书信要真送到了四行首的家中,这四家估计立马就会一路跑到郡守府里来谢恩告罪。自然,雁门的物价危机也会就此消散的无影无踪。
雁门毕竟不是京畿,豪门显宦云集。秦七百年家国传承,在咸阳云集的显宦也只有嬴政支持下的史腾才能顶得住。但雁门便是有豪族显宦也被扶苏清洗的清洗,震慑的震慑。而最大的显宦,则是扶苏一系的官宦。
可以说,只要这书信一入了四行首的门中,齐玉雪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仅没有捞到扶苏的好感,还彻底得罪了雁门一郡的商户。而后,关于齐玉雪行商“卑劣”的传言自然会流传天下,对齐家的信誉可谓是一大打击。
“使君……”齐玉雪还想做最后的尝试,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正要发动眼泪攻势,却见扶苏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齐玉雪只觉得悚然一惊下,毫毛倒竖起来。
轻叹一声,齐玉雪盈盈一拜:“小女子这厢,拜服了。”
扶苏伸手作势虚扶,却是动都没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看看你能不能改变我的态度。不然……”说着,扶苏轻轻摇一摇手中的书信。
齐玉雪怨念地望着扶苏,柔声道:“使君一郡长官,为何还要欺负玉雪这一介弱女子。”这话说了一半,却见扶苏的目光根本不瞧向这边,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顿时让齐玉雪没了脾气有些哀怨地道:“使君难道就不像惩戒一下这些奸商恶贾么?”
扶苏知道齐玉雪这算是服软了,有心调戏一下:“那你这头号奸商又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