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俣脸上强装出一副悲容,实则心中却在不满荀彧生前将荀家的大权交给荀顗的行为,他心想这六弟以前有老头子为他撑腰,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打压自己,如今这老头子一去,他倒要看看这六弟还有什么凭仗,毕竟他才是明面上的荀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而荀家五郎荀诜心中却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他觉得父亲怎么也算是善终了,在史书上起码也名垂千古了,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人啊,一辈子争来争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样一想,荀诜心中又陡然升起寂寥之感,他觉得心中已经没什么太多的牵挂了,对荀顗与荀俣的争权夺利他也看在眼里,却没什么兴趣,当然要说他最厌恶的,还是荀景倩了,这个弟弟最是阴狠毒辣,道貌岸然,装得跟真的似的……
而对于最小的弟弟荀粲,荀诜则是很有好感的,看到荀粲那虔诚哀伤的模样,荀诜觉得父亲生前最疼爱小七是很有道理的,至少自己对父亲的死没有太多的感触,人总是要死的,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荀俣守孝已经守得不耐烦了,他伸了个懒腰,无聊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对荀顗单刀直入道:“六弟,汉帝有旨,我已嗣父亲爵位,按理来说,应当是我来掌控荀家,还请六弟将荀家玉令叫出来吧。”
荀顗脸上又出现了那完美而虚假的笑容,他对荀彧的死也没任何感觉,少年时对父亲的敬爱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转化为一种想要走出父亲影子的动力,他甚至觉得父亲这一死,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来领导荀家走向那更辉煌的境地,解决荀家的一些内部问题时更可以毫无顾忌,至于母亲唐氏,只能软禁起来当作他刷孝道值的工具,毕竟孝行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被看重的。
荀顗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那一枚精致无比的玉制令牌,这便是荀彧当年交给他的家主信物,此时这精美的玉令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那般华美动人,拥有它,则拥有了掌控这名门荀家的权力……
荀俣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他甚至已经幻想出成为荀家家主之后出席那些大世家的聚会时,别人见到他时那恭敬而谄媚的神色,那样大权在握的滋味该是多么美妙……
第一百三十五章 洞悉一切
荀顗轻轻的把玩手中的玉令,动作十分娴熟优雅,他的脸在那明灭不定的烛光下显得那般魅惑人心,他用那清冷无比的声音说道:“二哥,你真的要这枚令牌吗?”
荀俣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没底,他暗暗为自己打气,想到自己有韩家相助,自己在那群言官中也颇有威望,根本不必对这个六弟发虚,于是他抬高声音道:“不错,我既已嗣爵位,这荀家家主之位也应当由我来担当!”
荀俣此言一出,这灵堂之中陡然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荀顗用左手包裹住右手食指,轻轻摩挲,脸上的笑容不减,然而就是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微笑令荀俣非常恼火,他走到荀顗面前,一把抓住荀顗的衣领,愠怒道:“你笑什么,长幼有序可是你这家伙自己说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吗?”
这时,荀家五郎荀诜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无法想象平日里一副好好先生作派的二哥居然会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举动,为了权力,难道真的就可以不顾一切吗?至少他对所谓的家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直沉默不言只是跪在那儿守灵的荀粲突然暴起,直接推开了抓着荀顗衣领的荀俣,发怒道:“二兄,爹爹尸骨未寒,你就想要夺权了吗,这玉令可是爹爹亲自交给六兄的,你凭什么要抢过去?”
荀俣没有料到印象中一向病弱的小七力气会怎么大,被他一推居然差点摔倒,他撑着门,怒斥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你不过就是这死人的幼子,又被扔到那南蛮之地流放了五年,谁都能教训我,唯独你这个卑微的贱货不能,我才不信你是真心实意的为这死人守灵,指不定心里还多恨这死人呢,这死人就是偏心,将荀家的一切都交给了荀顗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