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城里的官僚绅士们,一见形势不好,便用马匹车辆将家中金银细软一应运往黄河北面,准备向新疆奔命。
兰州街上到处了手提头顶行李的市民,夹杂着叫骂声、哭喊声,涌向车站。兰州黄河铁桥挤满、扒满了人。
黄河穿兰州古城而过,连接南北两岸的只有这一座铁桥。弹药粮草,士兵马队,南来北往,一座本来并不宽的大铁桥已经拥挤不堪,加上地方绅士搬运家当,使得铁桥上经常发生堵塞,动刀动枪的械斗时有发生。仗未打响,铁桥上已是血迹斑斑了。
马安良听到铁桥堵塞影响军事行动的报告后,当即召集在兰州的部队长官,对他们传下一道命令:“把铁桥封锁起来,实行军事管制!除了部队行动而外,谁都不准过!如果有人敢胡来,格杀勿论!”然后瘫坐在椅子里,他太累了,开战以来基本上没吃没睡过。但是作为最高指挥官,现在刚刚当上兰州的土皇帝,马安良必须做出决策。他忽然起身看起地图来,一边脑子飞快的转着……
铁桥被军事管制后,官吏绅士们毫无办法,只得走被冰冻的河面,黄河河面上,一片混乱。沿河上下,士兵们趁机抢劫掠夺,大发横财。
马安良得到消息,气得大发雷霆,下令沿河部队把黄河冰面炸开,如发现还不死心的船只和羊皮筏子,一律击沉!于是,黄河被封锁了。
兰州城内更是一片混乱,市内流言横飞,什么黄河铁桥被占啦,什么某大人被杀啦,什么某大帅被抓啦,甚至还有说总督府被占领了。大街小巷挤满了士兵、商贩和市民。人们互相打探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想跑无处跑,想躲无处躲,顾了身家性命又怕丢下妻子儿女,一时乱挤乱窜,不知如何是好。
兰州南面的东岗坡、皋兰山、沈家岭和狗娃山一线阵地上,马安良的嫡系部队进驻这一带阵地后,比黄河北岸的马福祥军队更加紧张。因为这里是鄂州国民革命安西军进攻的第一线阵地,因此马安良更加注重城南山地防御工事的进一步加固。他一面令守山头阵地的部队日夜加固工事,一面派后勤部队首先保证南山一线阵地的军火物资供应。沿南面的山坡,人扛马驮,满山坡的大路小道挤满了负重的人马和车辆,粮草弹药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南山工事里。
进入南山阵地的马家军官兵,尽管知道山上工事是钢筋混凝土浇灌出来的永固性工事,但心里仍然不踏实。眼见得安西军千里追击,沿途数次交锋,直逼兰州城下,只觉得这支劲敌实难对付。因此,他们日夜加固工事,除了原有的工事外,还在漫山遍野新挖新修了各式各样的堑壕和掩体。东起东岗坡,西至狗娃山,几十里长的山岭上,被马家军官兵挖得沟沟坎坎,千疮百孔。
马家军官兵虽然表面上凶猛强悍,摆出一副坚守阵地、与解放军拼死一战的架式,其实内心十分恐慌,人人都担心阵地失守,落得个葬身土丘的下场。
兰州南山以南的安西军阵地上,也是夜以继日地做着攻击准备工作。安西军指战员都明白,兰州战役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攻坚战。马家军北依黄河天险,南据东岗坡、皋兰山、沈家岭、狗娃山一线的高山峻岭,又有坚固的工事居高临下,再加马家军弹药充足,以逸待劳,要从山下攻上去,拿下这一线数十里长的山地工事,扫清兰州城南面外围的障碍,为攻入兰州古城捣毁满清余孽的巢穴打通河西走廊的道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真的,能不能攻下南山阵地,指战员们心里的确没有十分把握。
天刚蒙蒙亮,李想爬上山丘,又用望远镜观察起了马家军的南山阵,脸上本来就严肃的神情更加冷峻了。他对一举攻下马家军南山阵地能否成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他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对这件事情就更不吐露真情了。所以在清帝退位后袁世凯步步紧逼压力山大的时刻,还是给了安西军四至五天的准备时间。
“再过两天,就发起总攻。”李想这样想。
外围阵地忽然炮声震撼着沉寂的山峦,轰射的炮弹划破远方的天幕,不断的在蒙蒙亮的晨曦中炸开一团团刺亮的火球,古城岭上硝烟弥漫。
李想愕然的放下望远镜,沉声吼道:“是谁在开炮了?到底是谁不听指挥的擅自发起攻击了?”
“李想的压力很大,我们在这里一定要为他多分担一些。”孙中山拿着袁世凯拍来的两封“咸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