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铁长接道:“如果安西军真要是将沈家岭作为攻击重点,可以用刘经部的七个团对营盘岭牵制性攻击,抽调两个精锐团配属井勿幕部攻击沈家岭及在攻克沈家岭后沿其东侧兰阿官道和雷坛河进占西关和铁桥,安西军炮兵团也调出三分之一的重炮加入沈家岭战斗,这样,利用沈家岭战场条件和优势炮火让阵地成为绞杀消耗清军兵员的磨盘。”
“就这样安排吧。”李想站起来,望着兰州城的目光悠远,又说道:“先不要急着进攻,应有四到五天的准备时间才可进攻……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清帝已经退位,袁世凯磨刀霍霍,时间很紧迫……但是我们切记:遇速则不达。”
第四百零三章 铁城
早晨,天气晴好。
皋兰山上的守军从山顶的前沿壕沟里探出头来往下一看,不禁魂飞魄散,无法设想那是一个何等奇特的景象。从上千米之外向攻击目标挖壕沟和坑道的攻城战法,在人类战争史上极其古老。昨夜安西军挖掘的过程中没有枪炮之声,夜幕下四野一片寂静,但挖掘却以巨大的规模进行着。在兰州第一道防线外侧约两千米的开阔地上,成千上万的战士和农民挥汗如雨,却悄无声息。这是李想昨夜忽然想起老电影《解放石家庄》看到解放军“改造地形”作业:他们挖出又宽又深又长的坑道,密密麻麻地伸向国民党守军的前沿,挖出的土则用来填塞守军的防御壕沟。他们还要在坑道中挖出各种各样的掩体,挖成单人掩体后再挖成井筒再掏成丁字形,使通道与掩体互相连接。当坑道挖到靠近守军防御阵地和防御壕沟时,他们就挖出一个巨大的炸药室,然后放进去数千公斤的黑色炸药。工兵部队的技术人员趴在坑道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土层的厚度和炸药的威力,以达到他们设想的最理想的爆破效果……
这样宏伟的场景,带来令人窒息的震撼。有人立即向兰州城里的升大帅报告。升允无论如何难以置信,等亲自来到前沿一看着实吓了一跳。他弄不明白李疯子的安西军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到底使用了多少人力一夜之间在他的第一道防线外侧挖出了如此密集而绵长的交通壕。更可怕的是,一夜之间自己的部队竟然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升允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即跑回指挥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听升允说完,所有人都感到危机迫切。
长庚和升允已对依靠甘青、新蒙,主要是甘青回军盘踞西北失去信心,但仍想利用回军在西北作困兽之斗,消耗安西军兵力,延缓共和进程,以便取得较长喘息时间,幻想会有奇迹……
但是会上,马福祥、马安良等人和升允、长庚各自心怀鬼胎,七嘴八舌,吵闹不休,互相埋怨指责,推卸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
马安良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先发制人地指责马福祥道:“平凉战役和三关口战役,失利的根本原因不在李疯子军兵力强大,谋略过人,而在于我们内部的不合作。有人不顾大局,躲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有意保存实力!”
说完,求援的目光落在彭英甲的脸上。
彭英甲正在阴谋与被袁世凯任命为甘肃都督的赵惟熙争权,借力于马安良,所以马安良的眼神是要他帮忙呢。但是彭英甲想要甘肃都督的位置,还得看马福祥的脸色,所以在这种场合,既怕得罪了马福祥,又怕惹了马安良,于是,打算来一个稀泥抹光墙,只要没人给他难堪,他就两面抹。
马福祥一听,这话是对着他来的,便沉着脸,鼻子冷冷地哼出两声,用右手中指敲击着茶几,疾声冷语道:“要追究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吗?我很赞同马老弟的看法!有人就是一贯不顾全大局,只顾扩张地盘,招兵买马,冲动好战,才陷入今天十面埋伏的绝地!我早就说过,坚守兰州,胜,限于兰州地形,反击无战果,败,背水只有一座兰州黄河铁桥作退路,弄不好有灭顶之灾,应将主力撤到黄河北岸,南岸兰州只做一下牵制消耗性的抵抗便放弃,主力在黄河北岸沿河机动,安西军在哪里渡河,就在哪里‘半渡击’……哼!好战必亡,一味好勇斗狠,只是加速败亡!”
甘州提督马进祥也附和说道:“我在南方多年,看清目前形势……要慎重应付。”
马福祥点点头,老调重谈道;“甘肃财政困难,民生困苦,不宜再从事战争,目前的措施,唯有保境安民而已。派人出去和李疯子和谈,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
“砰!”马安良一拳砸在桌上打断马福祥的话,茶水从杯渐起老高,泼了一桌子,他狠狠道:“谁不知道,你儿子马鸿逵在甘肃讲武堂读书时就入了同盟会干造反的勾当,后被抓起蹲苦牢,后来被砸银子保出来。听说这小兔崽子纠集一百多号同学跑去湖北测绘学堂继续读,这一百多人都参与了武昌首义,你那个宝贝儿子现在就在李疯子军中!哼!你是什么心思,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