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翙指出:“以上诸山阵地在清军整个兰州防御体系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中线营盘岭,西线沈家岭、狗娃山是防线的主要阵地,其中任一失守,都等于在水桶底部打了个大洞。而东线的古城岭、豆家山则只是前卫阵地,失守后并不能撼动整个防线。但由于地形关系,若在东线直接进攻马架山、十里山是很困难的。其中十里山尚可一试,马架山则根本无法试。因此,我们计划许久,决定先攻克古城岭、豆家山两个前卫阵地,得手后再顺着山梁向马架山、十里山阵地进攻,最终摧毁青马防御。因此古城岭、豆家山阵地和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实际上是前后纵深关系。”
李想听得头大,也插不上嘴,就说道:“这样安排没有错。战斗中,就是这么干!”脑海里努力回忆一个老电影,叫《解放大西北》,随意补充一句:“不过,可以对十里山增加牵制性进攻。”
“还是李帅考虑周全。”林铁长真心佩服的说道。
李想被这么个马屁一拍,表现欲望极度膨胀起来,蹲着地图边上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思绪越来越清明,侃侃而谈道:“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阵地从南到北依次是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同样由于地形关系,安西军不大可能直接进攻头营子和皋兰山阵地,只能按部就班地依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皋兰山阵地顺序攻击,这样,在安西军的攻击路线上,营盘岭的这些阵地也形成了实际上的前后纵深关系,因此一线三营子阵地失守也不能立即撼动清军防线。”
李想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继续说道:“而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是左右并列相邻的阵地,不是前后纵深关系,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清军防线瓦解。因此,只有对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阵地的攻击才能起到一蹴而就、一锤定音的效果。东线的十里山阵地也具备这种效果,但地形和守方的工事水平对安西军来说很不利。”
林铁长以降,脸色越来越凝重,努力竖起耳朵听李想分析,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从攻击部队讲,井勿幕部不会被认为比刘经部还强吧?”李想反问道,“但最让人感到‘鸡肋’的就是刘经部对营盘岭的攻击。以战力最强的刘经部去攻击营盘岭,还搭上了整个安西军炮兵团,浪费太大。”
李想的思路越理越顺:“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从这里往山上攻,先要攻三营子,再攻二营子,再攻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从山北面市区看皋兰山主峰,其山势高耸,是兰州地区山脉主峰,从兰州城平地算起,皋兰山主峰垂直高度约五百五十米,上去观风景的确很好,但军事意义大有疑问。
你如果站在皋兰山三台阁上往北面山下兰州望去,山下的路不及一根兰州拉面一半粗,一碗兰州拉面上的一快牛肉大小的地可塞进多少幢大楼。由皋兰山下山到兰州城或铁桥虽有盘山路,但要西行至皋兰山西侧余脉,与沈家岭北面的华林山仅隔着雷坛河相望的龙尾山的伏龙坪才到达平地向铁桥或兰州城行进;而从皋兰山走小路下山则因山势陡峭带着枪械粮弹很难行进。所以,你纵然占领了皋兰山,靠火力也控制不了铁桥,部署部队出击,也不能迅速进占铁桥和兰州城。打个极端比喻,我们是否需要爬上八达岭长城去攻击北京城呢?
营盘岭为左中棠时期修建的后经清军不断加修的钢筋水泥工事,山势陡峭,攻击难度很大。若三营子失守,后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都自成体系。营盘岭清军则主要采用依托坚强工事以逸待劳杀伤对方的战术。这样清军可以投入不多的兵力以及不大的伤亡,给予了攻方很大的杀伤。
再看沈家岭地形。沈家岭和西侧的狗娃山不但扼据了南出的两条公路,而且几个主阵地中沈家岭距离黄河铁桥最近;沈家岭垂直高度只约七、八十米,上山下山都用不了多少时间,一旦占据,进击铁桥或市区远比皋兰山便捷。
其次,沈家岭清军工事是战前临时修筑的土木结构工事,易为炮火摧毁;炮火效率高,攻击难度相对低。
第三,沈家岭山梁上基本是平地,而清军的土木结构工事被炮火轰击后作用大为降低,因此解放军只要攻上去立足后,守方的地利优势并不大,可以说再无险可守,因此安西军随后可较容易地向前推进,而清军失去这块山梁就等于崩溃,所以也要力争把安西军赶下整个山梁,才有战役保障。
第四,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有古城岭、豆家山作为前卫阵地,中线营盘岭的几个阵地更是前后纵深排列,因此一线阵地失守不能立即撼动整个防线。而沈家岭虽有狗娃山阵地相邻,却不是前后纵深依托,是左右并列为伴,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防线瓦解。”
李想口水四溅,把兰州防线解剖开,病症也找到了,不过就是不动手术,急得张云山问道:“李帅,你就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想愣住,耍嘴皮子一直是他的强项,要布置战斗任务,这不是他的专业,他向来只提供战略,由底下的将领具体执行。他干咳一声:“还要问我?你不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