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里,载泽左顾右盼,一眼就看到他那个二百五大侄子溥伟不请自来,上前拉着他悄悄说道:“昨晤冯华甫,彼谓革命党甚不足惧,但求发饷三月,能奏功。少时你先奏知,我再详奏。”
少顷,醇王也来了,也拉着宗社党先锋溥伟大侄子说道:“今日之事,庆邸本不愿意你来,有人问时,只说你自己要来。”
溥伟大言不惭道:“怕他老糊涂?袁世凯鹰视狼顾,久蓄逆谋,故景月汀谓其为仲达第二,初被放逐,天下快之,奈何庆王、那桐再三力保,引虎自卫!”
胡惟德、赵秉钧、梁士诒三人正窃窃私语,闻言也忍不住回头,一脸嘲讽的看着这个二百五。
辰刻,天微明,在养心殿内,隆裕太后西向坐,宣统呆呆地坐在御座上。与会者,有醇王、恭王、睿王、肃王、庄王、润贝勒、涛贝勒、朗贝勒、泽公、那王、贡王、帕王、宾图王、博公等。
“你们看是君主好,还是共和好?”隆裕太后开口问到。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众王公惶恐的跪伏一地,回话道:“我们都主张坚持君主制,反对共和。我们请求皇太后坚持君主制,不要被小人迷惑。”
隆裕太后摆摆手,苦笑,下谕:“我何尝主张过共和啊?我怎么能成革命党呢?”说完,她指着跪在最前面的奕劻,“都是他同袁世凯一起来说,革命党太厉害,我们没枪,没炮,没军饷,万万不能打仗。我说能不能求外国人帮助?他说我去和外国人商量商量看。过了两天,他对我说,外国人不愿意帮助我们,外国人的意思是:革命党是为了百姓好,他们想改良政治,所以才闹革命。外国人给我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摄政王退位,退位了,才肯帮助我们。你们问载沣,是不是这样说的?”
载沣一脸惶恐的膝行上前两步,回话道:“是!”
“既是奕锜这样说,现在载沣已然退政,外国何以仍不帮忙,显系奕锜欺君罔上!”宗社党先锋溥伟立刻跳出来大叫。
那彦图含着一泡眼泪奏上道:“即是太后知道如此,求嗣后不要再信他言。”
溥伟郎声上奏:“禀太后,乱党实不足惧,昨日冯国璋对载泽说,求发饷三月,他情愿破贼,请太后问载泽有没有这件事儿。”
载沣赶紧上奏证明:“是有。冯国璋在汉口打了大胜仗,军气颇壮,根本不怕革命党,他求发三个月兵饷,自己领兵去打仗,其心可用!”
“又是银子!”隆裕太后叹气,眼泪都快出来了。“现在内帑已竭,前次所发之三万现金,就是从皇帝内库拿的。我现在真是没有银子了。”
溥伟听了,大急,跪地磕头,上奏道:“太后!库帑空虚,焉敢迫求?但是,惟军饷紧要,饷足,则兵气坚,否则气馁兵溃,贻患甚大。从前日俄之战,日本帝后解簪饰以赏军,现在人心浮动,必须振作。既是冯国璋肯报效出力,请太后将宫中金银器皿,赏出几件,暂充战费,虽不足数,然而军人感激,必能效死,如获一胜仗,则人心大定。恩以御众,胜则主威。请太后圣明三思。”
善耆身子深深的伏下去,也上奏道:“恭亲王所说甚是,臣附议!求太后圣断立行。”